月光灑在窗棱之上,靜謐的夜晚微微有些寒意,葉安沒有在溫暖的房內,而是披著衣服坐在屋簷下的遊廊上。
月光如水,麵色如刀,此時的他沒了白天的客氣,而是冷冷的看著對麵的陳琳道:“我沒有威脅你的意思,但如果你阻礙我,便休怪我不念及舊情!”
陳琳緊緊地盯著葉安的眼睛,希望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虛張聲勢,但葉安在麵對他的時候並無一絲畏懼,甚至沒有多少波瀾,平淡的不像話。
“陳大官好歹也是我皇城司的都知,你小子怎敢如此放肆?!”邊上的程拱壽有些忿忿不平。
但沒等葉安回答,僅是陳琳一個眼神便讓他猛然一驚,他忘了眼前少年人的身份非同一般,自己根本不該插手眼前的對話。
此時的陳琳已經放棄了威脅的打算,顯然這對葉安根本沒用。
“某知曉你的性子,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你也要知曉做事要合規矩,普惠莊中的鐵器作坊造出的鐵器太過精銳,被扣在秦鳳路也是萬不得已,非是某家一人之力便能攔下的!”
葉安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攔下我普惠莊物資車隊的是你皇城司的人,所以你必須放行!”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自己低聲下氣的解釋這麼多遍,葉安就是不管不顧的盯著他,陳琳一時火大:“某家都說了,這是宮中的旨意,誰敢放行?!”
“聖人的旨意嗎?那我勸大官更應該放行,鐵器對甘涼很重要,我會上疏聖人,大官能擔得起責任?!”
陳琳搖了搖頭:“雖說旨意出自聖人,但卻是呂相公一力促成,朝中也有不少人對你的差遣多有非議,文臣擔任兵馬鈐轄這本就異類之舉,何況你還要開府設衙招募新軍,這也沾了忌諱啊!”
葉安微微一笑:“我建新軍是為了誰?你沒道理阻攔我的,何況呂相提防我也是大可不必,我好歹還是文資出身,至於聖人難道就那麼信任呂相?我的東西沒人能搶走,就算是宗室也不行!”
葉安的話信息量極大,但陳琳卻是在瞬間臉色大變,伸手指了指東京城的方向緊緊地盯著葉安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要搶你的東西?不該啊!他們哪有這般的膽量!”
葉安冷冷一笑:“這世上不該的事情多著呢!聖人不該聽信讒言,但如果讒言中的事實多了,那就不一定會被聖人當作讒言了!”
陳琳皺眉的看向葉安道:“這麼說來你家的圖鐵器作坊果真能鍛造利刃堅甲,堪比將作監?!”
“廢話,雖然不是將作監,但我敢誇口我家的鐵器作坊能造出大宋最好的甲胄和兵刃來,這也是我要把他們拉到涼州府的原因,要不然我費這麼大的力氣作甚?!若是宗室以這為借口扣下我普惠商號的車隊,栽贓我的名聲,那聖人如何能讓他們得逞?!”
陳琳是知曉葉安要在甘涼建設新軍的,而這一點無論是劉娥還是趙禎也都知道,在某種意義上大宋天家最有權勢的母子都支持葉安的這個行為,也不該扣押普惠莊的鐵器作坊。
此時的陳琳已經相信葉安說的話,但他更加擔心的是呂夷簡與宗室聯手,若真是這樣那後果不堪設想。
眼瞧著葉安篤定的模樣,陳琳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畢竟扣下普惠莊車隊的旨意出自聖人,沒有懿旨誰敢擅專?
葉安表麵上風輕雲淡,但實際卻非常著急,這是他到了洛陽之後才收到的消息,連秦慕慕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