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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當年聖人不過是尋了個由頭而已,真以為一場大火便能讓他出外?也不想想這每年宮苑失火可曾牽連外臣?!”
“老爺說的是,但葉侯此次進京為的是西北角廝羅之事,明知相公在其中涉及利害卻不登門,隻是痛打了李士衡便作罷……”
不等管事說完,呂夷簡便抬手招了招:“你過來。”
管事的湊了過去,呂夷簡便將手中的木牌敲在他的腦袋:“你跟了老夫多少年?這都看不出來?打了李士衡,就是在向老夫示威,當眾威脅角廝羅,便是提醒老夫此事他不會善罷甘休!”
管事這才恍然大悟,但隨即笑道:“區區雲中郡侯,甘涼二州的提舉怎能同老爺一爭高下?”
呂夷簡冷笑道:“朝堂下誰都能小看,唯獨不能小看他葉安!此子言出必行,角廝羅在西北的日子必然不會好過。”
微微頓了一下,呂夷簡便又皺起眉頭:“但他豈能知曉西北之事在明不在暗,朝廷要的是臉麵,至於西北……不是還有他的西烈軍與懷遠軍嗎?
老夫便是看不懂他,總不知孰輕孰重!現在安穩下角廝羅,黨項人便不敢作亂,若真的一口吞下青塘,且不說需要耗費多久,黨項人必然不肯罷休!徐徐圖之才是之策,平日裡精明的如同猢猻,偏在這時候卻犯了糊塗!”
管事笑著恭維道:“老爺,此子畢竟是個年輕人,豈能有老爺您的眼光和謀略?您是老成謀國,而他不過是初出茅廬罷了!”
呂夷簡搖頭笑了笑:“終究是久不在朝,不知利害啊!但他對付角廝羅卻是無錯,咱們在麵將角廝羅安撫好,該給的都給了,角廝羅便不敢反,而至於他葉安以普惠商號做伐,角廝羅卻是有苦說不出,朝廷也是樂見其成,到頭來終究是他葉安自己背負繁瑣,與朝廷無關豈不甚好?!哼,角廝羅也不過是枚棋子罷了,不能讓他葉安在甘涼閒著,坐大的甘涼也並非是好事……”
管事猛然一驚,呂夷簡話裡有話,而眼神也看向了皇宮所在,顯然此事必是宮中授意,老爺與聖人或許就是在壓製甘涼,壓製他葉安……
金色的鯉魚在水中翻了個跟頭便消失在池塘裡,而呂夷簡則是微微皺起眉頭,話雖如此,但他自己卻是知曉,宮中的那位時間不多了。
範仲淹回來了,出任右司諫,宮中那位又該煩惱了些,至於官家親政,或許並不遙遠,朝堂都在議論紛紛,無論是朝臣還是民間,都覺得官家聽政這麼多年也該親政了。
再拖下去,難看的隻有聖人,而聖人心中終究是放不下對權利的執念,這些呂夷簡都清楚,但他卻覺得此次聖人並無監國的可能,因為官家早已不是那個對朝政一無所知的少年,而是初現明君之像的天子。
連呂夷簡自己都不看好劉娥了,隻要再出現一次群臣諫,聖人就算再不願意也必須讓官家親政,否則她這麼多年來積攢下的名聲恐毀於一旦。
每到這時候,朝廷也必然會掀起一股動蕩,自己這個相位還能坐多久?
是時候該改弦更張了,世事難料,但唯一不變的順勢而為……,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