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藍景程進入臥房便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還有病床上不斷咳嗽的聲音,藍楊氏起身行禮後便離開,婦人家不好在這裡,但從她擔心的眼神可以看出,這個女人是真心對藍繼宗好,關切之意無以言表。
躺在病床上的藍繼宗麵色蒼白,咳嗽連連,早已沒了往日裡的精氣神,仿佛一塊枯朽的樹乾,任由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腐敗老化。
“藍大官這是得了什麼病症?宮中禦醫可曾瞧過?”
這是純屬廢話,彆說是陳琳,就連躺在床上的藍繼宗都被氣的連連咳嗽:“咳咳……你小子來是氣某家的?咳咳……官家早已下旨禦醫來瞧過,說是積勞成疾,肺火攻心!咳咳……”
“那就用些宣肺止咳的藥,再好生休息一番便是……嗯?”
瞧見藍繼宗與陳琳皆變了臉色,葉安趕緊乾咳一聲憋著嗓子道:“藍大官不至於,就算是想離宮卸任享清福,也不至於尋這般拙劣的借口,連我都能看出來,何況是宮中的禦醫?你覺得他們會替你你隱瞞以犯欺君之罪?”
“會,禦藥院還是入內內侍省所轄,你說呢?再說我藍繼宗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連這點小事都差遣不動人可還行?!”
想想也是,葉安卻又疑惑道:“那藍大官為何要如此啊?”
“不想再沾染宮中之事了,自帝後間隙開始,某家便極力勸阻官家廢後,可官家不聽又埋怨我不懂他的苦,這些年來我豈能不知官家在後宮的不如意?但此事到也沒有什麼,隻是閆文應那殺才與呂夷簡勾結,我是萬萬不知,可又有不察之罪,這入內內侍省的都都知自然也做不下去,向官家請罷回鄉……”
葉安狐疑的看向身邊的陳琳,見他微微點頭這才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床邊道:“你們兩太不厚道,這是在騙我入局呢?!想要我當說客門也沒有,既然藍大官病了,那便向官家請辭,為何要讓我來?還說藍大官不行了!”
藍繼宗微微一笑:“咳咳,還不是尋你做個見證,若是有人問起也有緣由不是?我明日便去往宮中向官家請辭,有你和老陳作見證,再加上禦醫的話,官家應是不會強留,以後某家便在這宅院中種花卉、撫弄遊魚取樂,甚好,甚好!”
看著藍繼宗真誠的模樣,葉安長歎一聲:“不想再攙和宮中之事了?我倒是羨慕起你來了,也罷,我便替你將劄子遞給官家,但有一點說好,明日你必須自己入宮請辭,免得我被官家數落,官家最是離不得你們這些老家臣的。”
藍繼宗聞言不由得眼睛一酸,上了歲數的人都是念舊的,他在宮中伺候天家三代帝王,眼下要請辭,多少有些不舍。
“這是自然,入內內侍省都都知之位空出,定由老陳頂上,至於內侍省的空位,怕是由陳彤那小子去做了,老陳你可要將這徒弟照顧好,就這麼一個乾兒子,彆讓他跟文臣混在一塊,心裡裝著天家才是本份,什麼家國大義少去碰那些!”
陳琳微微點頭:“知曉了,那孩子讀書多,有自己的心思,長生你需讓他看清楚些東西,莫要被人做伐還不知曉!”
話題扯到了陳彤身上,葉安便笑道:“放心,他可比你們二位圓滑的多,至少在文臣那裡風評不差,能將內侍做到這種程度的,可不是沒有本事。”
從藍繼宗家裡出來葉安的心情便更好了,差點被這倆老貨給騙了,藍繼宗既然想退下來,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大抵閆文應與呂夷簡的事讓他受到了牽連,無顏再在入內內侍省待下去了。
但葉安不在乎,隻要他人還在,沒事還能串串門,那比啥都強,自己與秦慕慕的朋友不多,藍繼宗算個忘年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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