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孫複正對著清晰無暇的玻璃鏡仔細的修整臉上的胡須,就連鬢角邊上的毛刺也不放過。
聽見有人進了房間,孫複停下動作瞧見是祖無擇這位學生,便笑道:“擇之來了,正好替為師整理發冠。”
祖無擇躬身上前,低聲道:“先生,葉安在河西的聲望極高,無論百姓還是官員,亦或是學校中的學生都對其擁戴有嘉,恐有自立之心啊!”
孫複無聲的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學生的話,反而是長歎一聲道:“說實話,為師這幾日在涼州大學中看了許多,聽了許多,也見識了許多,這才發現原來我儒學一派隻專注經典卻是目光狹隘之舉。”
正為其梳頭的祖無擇大驚:“先生何出此言?!”
孫複並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擇之,你可知曉何為儒者?”
作為孫複的學生,祖無擇想也不想的便回答:“先生說過,儒者,長世禦俗,宣教化之大本也!”
孫複點頭道:“沒錯,儒者就是要教化天下的,曾經的儒學多重經典,規矩,又以禮法為綱常,認為隻要遵從禮法,遵從儒家經典,那便是教化天下,但這些天為師在河西卻發現並非如此。”
“先生以為儒學應該作甚?”
“作甚?嘿,問的好,老夫也想知曉,但在涼州大學中,老夫看到了葉安的題字,也看到了他對儒學的解釋“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為天地立心……為往聖繼絕學……好大的口氣!”
孫複感覺到祖無擇的手僵硬的梳理著自己的頭發,隨即笑道:“是啊!老夫也是這種感覺,好大的口氣,但他葉安確實有底氣,一個即將成聖的人,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底氣十足的,至少比官家還有底氣!”
“先……先生!”
祖無擇沒想到孫複居然有這種變化,甚至拿葉安與官家做對比,這若是放在原先必然是大逆不道的,但他現在卻能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祖無擇清楚自己的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對學問的追求遠大於他在官場上的求官希進之心!
“先生認為“治天下,經國家大中之道,煥然而備。”難道這河西的格物之學便是如此?”
孫複擺了擺手:“不是,格物雖是興世之學,可遠不及如此,還需一個能引導格物之學的儒學之論,儒學之道。”
祖無擇將孫複的頭發束好,並且插上青玉發冠,冠者,禮之始也。
“先生是要去說服葉安?”
孫複點了點頭:“看來還是你了解為師,既然格物之學,河西儒學發展如此,那就應該融入我大宋,成為國朝儒學的一部分,不光要為河西百姓立命,也要為我大宋百姓,天下百姓立命啊!”
祖無擇大喜,他一直勸先生出馬,親自拜訪葉安,為的就是讓他說服葉安歸為大宋的管轄。
讓河西之地成為大宋的一部分,而不是漸行漸遠,最終走向不可收拾的自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