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滁州時,便寄情山水,葉安也以派人從河西送去了不少好酒,兩人交集不算多,但也不少。
對於葉安去往河西之事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最終一字一句不曾寫與紙上,倒是在得知河西吞並西夏,使得河套之地再回國朝後,常飲大醉三日,高呼“西北定矣!”
他是大宋為數不多相信葉安不會主動進攻的文臣,也是極少數了解葉安,並能引為知己者。
可惜,葉安隻要一日不回大宋,那他身上就有著莫大的嫌疑,所有人都可以理所應當的揣度他隨時會叛宋。
為此,醉翁特意讓送酒的人給葉安帶了一份“伴手禮”一塊上好的白玉圭,聲稱以此充抵酒資。
葉安當然明白這白玉圭的含義,“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可惜,歐陽修還是那個理想主義者,並不了解政治的殘酷,也不了解眼下的大宋已到了潰爛的邊緣。
或許……或許廣南之亂能讓他和同樣有些理想主義的趙拚看清一些東西。
葉安之所以認為歐陽修與趙拚都是理想主義者,最簡單的原因在於這個時代的很多文人都有“致君堯舜”的毛病。
而“堯舜”本來就是一件類似於後人編造之事,權利則東西在很多時候,從來就沒有過禪讓的說法。
追求一個本就不存在的東西,你就算追求到死也不可能有結果,這不是本末倒置是什麼?
葉安一直認為人類社會是在不斷進步的,不好的東西永遠會被曆史所淘汰掉,既然如此,那若是堯舜禪讓真的符合社會進步,又如何會被家天下所取代,其中必然有著致命缺陷。
至於現在的家天下同樣也是這個道理,河西開創的模式就是沒有帝王統治的模式,從本質上來說就是終結家天下的模式!
於是在主打致君堯舜的趙拚麵前,葉安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他要打造的是一個比堯舜時代更為完善的選賢任能之國!
此言一出,向來對葉安不屑的趙拚竟一時露出敬佩之色。
理想主義的他在對比河西與大宋的官製,以及社會製度後,竟然發現葉安真的沒有在說大話。
一時間趙拚感慨萬千,萬萬沒想到他一直所鄙夷,瞧不上的葉安居然在做所有文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河西確與國朝不同,但你終究是我大宋之臣,漢家血脈……”
趙拚猶豫了半天還是說出了他的想法,而葉安卻微微一笑道:“是啊!我從未說過河西不屬於大宋,更沒說過河西不是漢家傳承,相反,我在河西一直所強調和追求的正是漢家的認同。”
稍稍頓了一下,葉安卻又狡黠的笑道:“可也就是因為如此,河西才有能力不斷蠶食和同化周邊的州府,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份認同和傳承也正是我改變大宋,改變漢家的手段!”
隨著葉安的話,趙拚一時駭然:“你……你打算用河西之製,不斷蠶食國朝!”
“有何不可?河西之製對大宋來說如同催命的砒霜,卻是吾之蜜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