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石在魔都停留了兩三天,每天去光明醫院,看看王劍峰,和柳千尋說說話。
直播那邊反正是從南海往回走,沒什麼新鮮東西,每天晚固定進直播間,然後在一片罵聲中悠然趕路。
出差不能拖得太久,但就在崔石打算回京州的前一個晚,突然出了事。
“喂,您好,是崔先生嗎!王劍峰這裡情況不好,方便的話,請儘快到醫院來!”
半夜三更接到這樣的電話,崔石睡意全消,不到五分鐘就到了病房門口。
情況果然不妙!
原本王劍峰躺在生命之棺裡,雖然不會說話不會動,但起碼臉色紅潤,看去就像是個睡著了的健康人。
可是現在他渾身冰冷,皮膚也變成一片慘白的顏色,呼吸十分急促,借助呼吸機等各種儀器,勉強維持生命體征,一大堆穿白大褂的醫生在各司其職地忙碌,崔石無法進到病房裡,隔著玻璃窗隻能乾著急。
“對不起,崔先生。”
一個不知醫生還是護士的中年女人跟崔石說道:“因為我們的護士工作出現了嚴重失誤,導致病人應該定時更換的輸氧管路沒有得到妥善處理。病人於淩晨1點左右出現氧氣供給不足,醫院方麵發現時已經過去半個小時。現在病人由於缺氧引發一係列症狀,還在緊急處置中。”
“護士?”
崔石這才發現柳千尋好像沒在這裡,連忙問道:“你說柳千尋?她怎麼了?”
“柳護士平時工作挺細心的,不知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出事之後她又急又害怕,竟然當場昏了過去,不過應該隻是身體的應激反應,躺在那邊的休息室裡。”
不對,好像不太對。
雖然看去是一起醫療事故,但崔石卻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關鍵是柳千尋作為事故的源頭,崔石覺得不對勁。
這是個做事極其認真仔細,甚至到了有點強迫症地步的女孩。從京州到魔都,數年如一日照顧王劍峰,這些護理的基本常識應該是早就形成一種習慣印在腦子裡,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失誤?
現在回想起來,昨天柳千尋的確是有點精神不振,自己還當她沒睡好,特意囑咐她多休息。
昨天從醫院離開,是下午三點來鐘,按理說柳千尋睡一覺怎麼也該養足了精神,誰知到了半夜,就出了這等大事!
王劍峰的病房正在積極組織搶救,崔石進不去,就進去那間休息室,看到了眉頭緊鎖,表情痛苦地躺在床的柳千尋。
“千尋。”
崔石前試著叫了聲,搖晃一下柳千尋的手臂。
“唔……”
柳千尋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睜開眼就模模糊糊地看見崔石坐在自己窗前。
“對不起!”
愧疚自責加極度的懊悔難過,讓柳千尋的情緒一下子就幾乎崩潰,失控地撲到崔石身,渾身顫抖著痛哭失聲,斷斷續續說幾句話,有點詞不達意,但中心思想都是自責,為自己犯下這樣的錯誤覺得無法麵對崔石。
柳千尋哭得快接不氣,崔石想勸幾句都插不話,隻好輕輕扶住她嬌小的身體,用手在女孩脊背輕輕拍打幾下,幫助她漸漸平靜下來。
“嗚嗚嗚……”
柳千尋拚命控製,才算止住哭聲,但還是紅著眼睛不斷抽噎,低下頭不敢去看崔石的眼睛。
嗯?
崔石卻驀然發現,柳千尋的眼睛紅得詭異,好像並不完全是因為哭得太厲害。
“千尋,你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