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司馬辰的話,趙瑾眨了眨眼,“隻需知道他是哪家公子便可。”
難得聽到趙瑾開口求人,雖然這會兒司馬辰自己也有些焦頭爛額,但他頓了一下還是二話不說應了下來,“行!”
“我給你注意一下。”
“要有發現人了,我一定馬上告訴你。”
“嗯。”
趙瑾沒說具體找人做什麼,司馬辰也就沒再問。
二人談話的功夫,外麵的天色暗了下去,河麵上,三樓四閣的姑娘們,已經準備妥當,花魁爭奪賽,即將開始。
司馬辰這船,是除了花船外最大的,且還有兩層高,無論是舒適度還是觀賞性,都是極佳。
他們眼下在二樓,也不用去外麵的甲板上,就能看到外麵的情景。
司馬辰興致較高,與趙瑾說完私事,就攛掇著人和自己一道過去觀看。
趙瑾對此不大感興趣,架不住司馬辰的熱情,他過去看了一眼,待此間表演開始,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吃起了東西。
司馬辰看的興起,沒發現趙瑾走了,中途想和人說話,卻發現身旁的人啥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阿瑾,你說說你。”他端著酒杯走到了人前,“美人在前你都不為所動。”
司馬辰說著說著嘿嘿笑了笑,“要我說,阿瑾,你不會今後連洞房怎麼洞都不知道吧?”
趙瑾看了司馬辰一眼,“喝你的酒。”
司馬辰一雙黑眸轉了轉,“一會兒我給你個驚喜如何?”
趙瑾顯然對人說的這所謂的驚喜,不大感興趣,他重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你想做什麼?”
司馬辰並不介意人的態度,他似有所指的笑了笑,,“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嘿——”
他這船上,可有一甲板的花,一會兒全投花魁的船上,還不信花魁選不上這榆木腦袋。
趙瑾並不知道司馬辰這會兒腦子裡想的是如何助他登上花魁的花船,但人笑的這般開心,左右不會是什麼正經事。
他難得開口提醒道:“還不去看你的花魁。”
“慢一些也該結束了。”
司馬辰像是突然想起了正事,連忙坐了起來朝窗邊走去,“你看看,我光顧著和你說話,美人兒都沒顧得上。”
隻聽他邊走邊痛心道:“要是美人一會兒沒注意到我,阿瑾我告訴你,我可虧大了。”
宮中美人那麼多,趙瑾才不信司馬辰這話,偏這人是個話多的,哪一位姑娘腰比較細,哪一位今日的衣裳好看,他發現了都會和他說上一說。
節目沒多久就結束了,江邊熱鬨非凡,也算是進入了今夜最讓人期待的一個環節。
司馬辰直接喚了個侍者過來,對其耳語了一番。侍者很快下去,司馬辰便十分期待的在一旁觀看著眾人擲花,順便等待著揭曉答案和有緣人。
這期間,他自然也是耐不住的,哪怕趙瑾不回話,他都可以一個人說起勁兒。
趙瑾嫌人聒噪,索性懶得搭理,直到——
“阿瑾阿瑾,你快過來!”
“你猜我看見了誰?!!!”
像是不敢相信,司馬辰揉了揉眼睛,直到確定當真沒有看錯,他連忙回過頭來,“阿瑾!!!”
趙瑾早已習慣司馬辰跳脫的性子,他喝茶的動作聞言頓了一下,又繼續了起來,“何事?”
“他他他我看到那個”
司馬辰自己都不相信,前腳趙瑾拜托他留意,後腳他就看到了人。見趙瑾滿不在意,他“誒”了一聲,也不解釋,拉著人先是把人茶杯一放,接著就往這窗邊走了過去。
“快看!”
“那人是不是你讓我找得那個那個!!啊?”
突然被拽到窗邊,趙瑾沒個準備,再一聽著人發現了自己的目標,他其實並不大信,可真當看見謝蘅在眾人的注視下踏入花船,他卻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司馬辰瞅著趙瑾這反應,有些好笑的問:“真的是啊?”
趙瑾並沒有回答司馬辰的話。
他這會兒正在判斷,花船上的人,究竟是她,還是他。
憑借著秋穗對花的包裝與改造,謝蘅順利的憑借一束鮮花,打扮了一船的競爭對手,這會兒被邀請上船,在眾人豔羨和好奇的目光下,她笑的十分的得體,甚至還謙虛的對岸上的眾人頷了頷首。
花魁人們好奇,這有緣人人們同樣好奇,一看是位年輕的小公子,對方儀表堂堂,唇紅齒白,俊美不凡,岸上的看客們頓時就炸開了鍋。
趙瑾眼也不眨的盯著謝蘅看著,可由於成為了有緣人,注視的目光是在太多,所以謝蘅最後並未注意到趙瑾這方。這新晉花魁還在花船內等著,她不好讓人久等,便跟著婢女淺笑著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趙瑾的神情似沉悶,又似凝重,司馬辰拿不好人的看法,便問道:“阿瑾,可要過去?”
喉間有喉結。
是他,不是她。
說不上是找到人蹤跡欣喜更多,還是發現對方不是“謝姑娘”失落更多。看著花船上的花燈在夜風中輕輕搖曳,趙瑾緩緩吐了口濁氣,卻是道:“不用。”
他可以在岸邊等。
今夜眾人選出的花魁,乃花間閣的令姝姑娘。其以白紵舞驚豔全場,芳姿豔態妖且妍,技壓全場,贏的那是讓人心服口服。
被邀入船內,花魁需換裝稍作打扮,下人們便讓謝蘅在堂廳候著。
此時的謝蘅哪裡知道,不遠的河麵上這會兒正有人打算等著她。
花船隻有有緣人才能上,所以蕭鉞並未跟在一旁。結果等到這邊謝蘅與人相談甚歡,下船告彆之後,卻沒在岸上看到蕭鉞的身影。
這個時候,岸邊的人已經不多了,隻有稀稀疏疏的一些散客。
料想人應是去牽馬車去了,謝蘅便打算在原地等上一等。
身後傳來動靜,緊接著便停下了一人,謝蘅打開折扇,心情大好的回頭說道:“回來”
話說一個頭,看清楚自己身後站著的是誰,謝蘅臉上的表情,瞬間就是一僵,就連還扇動的扇子,都停了下來。
近距離看著謝蘅,雖然模樣與“謝姑娘”一樣,但周身的氣質卻相差甚遠。
趙瑾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謝公子。”
有那麼瞬間,謝蘅的大腦,徹底的死了機。你讓她如何想得到,姑蘇和長安,相隔天南地北的兩個地兒,她還能再遇到某人?
如今不僅遇到了,對方顯然是早就發現了她,才會在她一下船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
對趙瑾,謝蘅那是相當的複雜。
她男身把人得罪的徹底,女身又和人相處的還行,眼下開口就是謝公子,顯然是沒把自己認成女人。但再見沒有拔刀相向,這使得她也拿捏不好對方的想法,隻得連忙往後退了退,隨即尷尬的笑了笑,“嗨,是趙公子啊。”
二人隻打過兩次交道,一次是他誤會對方偷東西,一次是對方在秦樓與自己結下梁子,可無論哪一次,他都未告訴過某人,自己的姓名。
聽到這,再觀謝蘅反應,趙瑾心下有了些猜測,他麵無表情的問道:“謝公子如何知道在下姓名?”
謝蘅刻意拉開了些自己與趙瑾的距離,歉意的對人尷尬笑道:“是家妹曾叮囑過在下”
“讓在下為上次之事向趙公子誠摯致歉。”
“鑒於謝某不知公子府邸何處,這才一拖再拖,倒是沒想到竟會在此遇到公子你,真巧啊,啊哈哈”
既然提到了二人間的糾葛,趙瑾垂眸斂目,緩緩說道:“之前的事,趙瑾也有錯。”
謝蘅愣了一下,有些不大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趙瑾一眼見此,便難得繼續開了口,不卑不亢的解釋道:“當時急於躲避歹人追殺,掉的東西又至關重要,情急之下,才動了手,趙瑾在這裡,為當時的魯莽向謝公子道歉。”
要說一開始是不確定,可這會兒趙瑾說的這樣清楚,態度還如此誠懇,謝蘅完全沒想到,趙瑾會突然來這麼一番話,完全弄得她措手不及,隻能跟著不好意思解釋道:“那會在秦樓裡,我本意也沒想羞辱你來著,隻是你誤會於我,我這才將計就計,說起來,我這事做的確實挺過分的。”
“沒想到趙公子如此大度,竟然不與我等計較,與趙公子相比,實屬慚愧。”
客氣的人有客氣的說法,謝蘅向來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這事一開始本身也是誤會,說起來二人其實都有些不大占理,當然,挑事的事趙瑾,鬨大的卻是謝蘅自己。
眼下能攤開說,消了這段恩怨,自是最好不過。
被人說大度,趙瑾頓了一下,解釋道:“是謝公子有一位有勇有謀,心係兄長的好妹妹。”
“若非謝姑娘,在下”
司馬辰向花船上的人打聽完事,一來就聽到什麼妹妹姑娘的,他擠了上前,好奇道:“謝姑娘?”
“什麼謝姑娘?”
“阿瑾,你什麼時候還認識姑娘了?”
談話被打斷,偏人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雖然不大想讓人知道,可若是不說,恐怕過兩日憑司馬辰那性子,也會從旁處知道,趙瑾吸了口氣,“是這位公子的胞妹。”
司馬辰對謝蘅搶了他今晚花魁有緣人一事還記著呢。
他之所以慢上一步,就是為了特意打聽打聽,看看是什麼情況。
“你妹妹?”司馬辰眨了眨眼,驚訝道:“你還有胞妹?”
謝蘅不認識司馬辰,不過這反應有些大,她謹慎的笑問:“怎麼了?”
司馬辰不知謝蘅與趙瑾之間的關係和牽扯,一聽到是胞妹,他下意識的就說道:“你那胞妹,三年前不是已經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