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就在屋內離床不遠, 趙瑾這一把謝蘅打橫抱起,就直接帶向了床上,壓根沒給謝蘅留一絲多餘的反應時間。
身體陡然失重, 謝蘅眼睜睜的看著趙瑾抱著自己到了床上。她滿臉意外,“喂,你”
趙瑾壓在了謝蘅身上,粗喘著氣艱難的道:“外麵有人。”
他雖已在瀕臨奔潰的邊緣, 但注意力到底還沒有喪失,也知道自己剛才是被人算計, 若是此間露出一點馬腳,二人必將危矣。
謝蘅剛才突然的舉動,他明白是怎麼回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把外麵的人應付走,再說其他。
知道外麵有人, 看來也還有理智。
謝蘅隨即低聲道:“堅持一下, 打發人離開。”
理智正在一點點的喪失。
趙瑾從未有那一刻像現在這般煎熬。
既要配合, 他隻能咬了咬自己的舌尖。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 卻也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而已。
謝蘅從未見過這樣的趙瑾。
一直以來,趙瑾在她眼中,都是進退有度, 高冷守禮,可現在, 以往的所有印象,統統都大變了樣。
這人有隱忍,有血性, 褪去了少年的青澀, 平添數分男子氣概。
她知道他中了藥, 忍的十分艱難,可她實在是想不通,什麼藥會讓人忍的這般厲害?
然而,有些東西,已經容不得謝蘅細想。
趙瑾的臉色越發的嚇人,氣息明顯不對。這是她先前中招時,沒有的情況。
眼看著趙瑾頭前青筋暴起,謝蘅有些慌了。
她敲了敲係統,可兩人如今這情況,係統早已自閉,沒有得到回應,謝蘅心裡罵了一句,最後也隻能扶住趙瑾,著急的提醒道:“彆忍了,你快”“不”
沒等謝蘅把話說完,趙瑾就顫抖著打斷了她的話。
謝蘅聽罷有些恨鐵不成鋼,“你搞什麼!”
擔心被人聽到,謝蘅又不得不壓低自己的聲音,“麵子重要,還是那啥重要?啊?”
不行
趙瑾沒有再回答,事實上,他也不敢再回答。
端看趙瑾如今神智都有些不清,瞳孔還有些渙散,謝蘅便知道,趙瑾已經儘力了。
這人不願自我解決,可她又怎能見死不救,眼睜睜的看著人就這樣廢掉?
一念及此,謝蘅歎了口氣,她幾經猶豫,最後還是把心一橫,原本放在身前的雙手,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放了下去。
誠如謝蘅想的那樣,這時的趙瑾,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起來,他唯一知道的是,他得再忍忍,忍到屋外的人走了,也就好了。
他是心悅謝蘅不假,可他不是禽獸,所以,他不能傷害他,也不能讓二人事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趙瑾從未奢想過,有朝一日,他與謝蘅會有除了平常身體觸碰外,更近一步的接觸。
然而,當那一刻真的發生的時候,除了渾身顫抖,呼吸一顫外,趙瑾的眼前隻剩下了一片空白,再無其他。
“彆動”
耳畔響起了熟悉又悠長的聲音,趙瑾下意識的想要逃離,可謝蘅隻輕輕動了動,便足以讓他整個身子,僵在原地。
“我幫你。”
“配合我演下去。”
——
趙瑾做了一個夢。
一個十分旖旎的夢,一個他從未敢奢想的夢,一個
讓人不願醒來的夢。
他曆儘千難險阻,踏過無數荊棘,走過萬裡山河,頂著炎炎烈日,在即將朝聖前,一抹信仰,擁抱住了他。
他仿佛是久旱的土地,又仿佛蓄水的山洪,幾經沉浮與掙紮後,久旱逢甘霖,一發不可收。
他見過許多世間美好的東西。
無論是初春溫柔的山風,還是盛夏絢爛的晚霞,即便是秋日的點點餘暉,隆冬的遍地銀川,都不及那一刻的人間絕色。
他不是沒想過回避,亦不是沒有過掙紮。
腳下已經沒有阻攔,但久處黑暗的人,即便是一縷微光,於他而言,都是難能可貴。
心房的壁壘一擊就碎,連帶著所有的城防,頃刻間轟然倒塌。
那所謂的堅持,最後不堪一擊,可笑至極。
意識模糊之際,他眼前出現了一道幻象,身臨其境,也不過是一瞬的功夫。
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趙瑾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信仰的力量無窮儘。
它溫暖和煦,光彩奪目,它能輕易挑起他噴張的血液,也能撫平他躁動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