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莫雨桐聽她的閆先生說起,如今這個時候從京市到明縣有多遠多遠,當初聽時並不以為意,以為再遠能有多遠。
可是當她坐了二十多小時火車,又坐了八小時汽車才隻到了縣城時,她才知道這多遠究竟是有多遠。
而且據同去桐子公社插隊的其他知青找當地人打聽所知,桐子公社離明縣還有一個半小時的自行車車程,最重要的是縣城到桐子公社還沒有通汽車,社員們到縣城都隻能坐公社的牛車。
也就是說他們這群人要去桐子公社,要麼走至少三個小時的黃泥砂石路,要麼就隻能到供銷社門口去和社員們一起擠三個小時牛車。
聽到無論如何都還要三個小時時,莫雨桐抬頭望了望天,禮哥,你家為什麼這麼遠啦?
但莫雨桐也隻是感慨了一小會,內心又開始燃燒起熊熊烈火,那是長途跋涉都不能消弭的深沉愛意。
“不是應該有人來接我們嗎?”一個背著碩大包袱的瘦高姑娘淌著一腦門的汗,微喘著氣說道。
“主席說各地農村的同誌應當歡迎他們去。我們是來廣闊天地煉紅心的,他們應當歡迎我們。”一個乾瘦男青年右手扶住眼鏡架,左手握拳在胸前,翹起下巴情緒激昂的說道。
離男青年不遠的莫雨桐看他熱血沸騰的架勢,默默拉了拉雙肩包的背帶,朝離他稍遠的地方移了移。
若非禮哥在召喚,誰與傻子同公社!
“對,他們必須歡迎我們,否則我們就去知青辦上告,讓他們嚴懲這種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罪行。”又一個男青年右手緊握成拳,狠狠砸在自己的左手掌心,義憤填膺的附和道。
啥玩意?莫雨桐瞠目結舌,看男青年的眼神宛如看一個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病患,繼續朝一旁退。
這病患也太多了點,她有點吃不消。
前天她可是專門去知青辦了解過相關政策,並且在報紙上翻閱了一些相關報道。
知道兩年前某地革委曾召開保護上山下鄉知識青年,嚴懲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罪犯的公判大會,殺、判了一批破壞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罪犯。
但是那些人是因為毆打知青,調戲、侮辱女知青以及逼婚、騙婚等才會被定性為違法違紀,這不來接他們還沒嚴重到那步吧!
這到底是個什麼自我感覺良好的物種,而且搖晃了幾個小時他們不累嗎?還能如此活力四射,莫雨桐真心佩服。
“不好意思來晚了,請問是桐子公社的知青嗎?”一個戴著草帽的中年男人從一輛牛車上跳下來,疾步走向眾人。
“大叔好,我們是去桐子公社的知青,大叔是來接我們的嗎?”小皮鞋“噔噔噔”的踩過,莫雨桐揚起還沒恢複過來的慘白臉蛋,站在中年男人麵前笑著問道。
“嗯!上車吧!”中年男人看著眼前這個笑容滿麵的漂亮小姑娘,語氣也不由得放軟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