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賴子這一整天都在草垛子吆五喝六的玩牌,根本沒去曬穀場,自然不知道閆家住進了一個嬌滴滴的女知青。
一張長得還算不錯的臉上,一雙眼睛溜溜飛轉得厲害。
他和附近幾個村的街溜子都交好,大家一起蹲在草垛子裡玩牌,一起到縣城賣血,有著穿一條褲子的深厚革命友誼。
因此他清楚什麼營生來錢最快,也清楚在哪裡能買到不用票的肉。
閆家是隊裡抓的典型,一年可分不到多少肉,但偏偏就是這個典型,私底下卻能夠吃得起這麼大一碗肉。
二賴子猜想閆明禮應該是私底下在乾投機倒把,比如說打了野豬拿去黑市換錢,比如說打了野山羊沒有上交。
他也饞肉,很饞很饞,可惜他那幫兄弟,褲兜一個比一個乾淨,門道一個比一個逼仄,根本沒來錢的途徑。
這不他機靈的腦袋瓜子就想著,能不能適當的朝閆家老大示個好,讓閆家老大同意拉自己入夥,然後大家一起乾。
從頭到尾,二賴子就沒想過要去告發閆明禮,他很清楚,像他這種被隊長釘在生產隊恥辱柱上,影響整個生產隊生產激情的人,告發彆人就等於是在給自己挖坑。
說不定撞到黴運蓋頂,到時候閆明禮沒啥事,自己反而惹一身屎味,他可不乾傷人八百,自損一千的事。
思及此,二賴子就準備從石頭上輕手輕腳的下來,然後去敲閆家的大門向閆明禮賣個好,順便和他建立正式的友好關係。
隻是當他正準備緩慢退下石頭時,卻無意瞥見院牆拐角處的一片衣角,莫不是有人和他抱著同樣的想法。
不可能!在村裡能和他一樣願意和閆明禮交往的人屈指可數,而那些人根本就不屑做躲躲藏藏這樣的事。
難道是有人不懷好意想要告發閆家?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就在剛才,二賴子腦海裡也閃過同樣的想法。
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長眼,想破壞他吃肉的計劃。
二賴子沒有多做停留,從石頭上走下來後,很快就消失在了分叉小路。
待到確定看不見二賴子後,一個三十多歲,長得尖嘴猴腮的乾瘦女人才從牆後快步走了出來,然後在高粱杆的遮掩下,踮起腳尖透過縫隙朝院子裡瞧。
大碗肉她雖然沒看見,但是濃鬱的肉香她可是聞見了。
閆明禮,好你個五類分子,居然敢偷偷吃肉,肯定是在山裡獵了野物沒有交公。
女人兀自想著,一雙眸子充斥著憤怒,好似隨時都要從眼眶裡爆出來。
這麼香的肉味,怕不是獵到了一頭野豬或者彆的什麼大型野物。
一想到閆明禮有可能獵到野豬或者彆的什麼,乾瘦女人再也站不住了。
那可是野豬,一頭好歹得有一兩百斤肉!他閆明禮要是敢獨吞,她非得拿出她身為長輩的威嚴,撕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