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紅藥水價格,問雞蛋價格,難不成真想用錢票換閆明禮的平安?
聽她絲毫搭不上邊的閒聊,聶洪山直覺事情不簡單,但一時又理不清頭緒。
“十六斤雞蛋,每斤四毛八分,十個算一斤,那就五分一個吧!”莫雨桐兀自盤算著,抬眸瞅向楊狗蛋。
五分一個,莫知青是真有錢!楊狗蛋搓了搓雙手,激動的說道“我家丟得不多,就丟了二十多個。”
“我家丟了三十多個…”“我家丟了四十多個…”“我家可足足丟了七八十個…”
莫雨桐扯過挎包背帶慢慢看向眾社員,許是苧麻杆上的火在風裡閃爍不停,照得她眨了眨眼睛。
見她眼睛似有些不舒服,閆明禮趕緊朝火光方向挪了挪,替她擋住最刺眼的光。
“你們家母雞是長了多少個屁股,一天下七八個雞蛋,那趕緊送公社戴紅花,給它們評個下蛋先進、母雞標兵。”
二賴子毫不遮掩的嘲笑聲,把社員們越來越浮誇的攀比給壓了下去。
他們不過是想趁機發點小財,有必要把窗戶紙捅破嗎?
反正是莫知青給錢,跟他有什麼關係!真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二十多個雞蛋哪裡夠,在食品公司還換不到兩斤一等肉。”見楊狗蛋愈加激動,莫雨桐說得更加雲淡風輕。
又扯上一等肉了,瞧把楊狗蛋激動得,莫知青到底安的什麼心?
越是看不出個子醜寅卯,讀不懂個甲乙丙丁,聶洪山就越心慌意亂忐忑不安,那種“要遭”的感覺又開始冒頭。
“肉貴,還要票。”楊狗蛋興奮得兩眼放光,好似已經看到滿滿一碗大肥肉片子擺在了麵前。
莫知青是肉聯廠乾事,那是不是說……她這樣照顧自己,他不得不瞎想了。
“輸了多少?補上錢好買肉。”莫雨桐趁他想入非非之際,繼續氣定神閒的說道。
剛才在吳家壩子,她從吳二狗嘴裡簡單了解了楊狗蛋,知道他好賭,也知道那天晚上他們的確一起打了牌。
嗤…廖清雲和馬新國倆人對視一眼後,不禁挑了挑眉,莫知青這是旁敲側擊引君入甕。
楊狗蛋在莫雨桐刻意營造的語言環境裡當局者正迷,可肖春榮幾人卻是旁觀者清。
特彆是姚俊坤,他是基乾民兵出身,這些年沒少逮過人,甚至還配合武裝部出過勤,從旁觀習過不少審訊。
要遭!莫知青剛才是在下套子,而現在怕是要收套子。
“兩斤肥肉片子就夠了。”楊狗蛋眼睛一亮,立即獅子大開口。
有肉不吃,那是棒槌!
完蛋!聶洪山真想一個旱煙鍋砸昏楊狗蛋,吃吃吃,這下怕是要把自己給吃進圈裡去。
後麵半句不過試探,前麵半句才是敲擊的重點,顯然沉浸在雞蛋錢肉三重誘惑裡的楊狗蛋,根本沒把前麵那些話裹進耳朵。
明知莫雨桐“居心叵測”,但肖春榮三人誰都沒開口提醒,剛才那一通輸出他們還是心有餘悸的。
萬一莫知青又搬出這個條例那個政策,把他們高高架起,那今天不摔個四仰八叉,他們彆想全身而退。
況且肖春榮沒開口的意思,姚俊坤和聶洪山倆人就誰也不能率先開這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