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不喜歡那個琴師。
總感覺他的氣息太過於陰鬱,即便沒有見到這個人長什麼樣子,也能讓人感覺出幾分危險的味道來。
本能告訴聽風,這個叫做高漸離的琴師,可能是一個不穩定因素。
但他不打算做什麼。
聽周圍人講,他已經在妃雪閣多年。
是什麼樣的人,周圍人比他這個剛剛到來的外來者要熟悉的多。
他要恪守本位。
自己僅僅隻是雪姑娘的一個護衛。
妃雪閣內有什麼樣的人,又留用什麼樣的人。
這是主人家的事情。
他一個護衛,沒有必要也沒有資格插手。
今天的妃雪閣格外的熱鬨。
事實上妃雪閣每天都很熱鬨,這裡有最美的舞姬,最動人的舞蹈,還有最好的酒。
燕國的冬日苦寒。
這妃雪閣便是達官貴人最好的消遣之地。
隻是今天的熱鬨有些不同。
飛雪玉花台上的簾布已經被掀起。
今日妃雪閣內的人相比於往日至少要多上一倍。
聽風原本對於雪姑娘並不了解,起碼酒妃雪閣這種煙花之地於他來說太過於遙遠。
曾經的他沒有消遣。
有的僅僅隻是任務以及休息。
他沒有朋友,如果說非要有朋友的話,手中的劍便是他唯一的朋友。
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朋友是奢侈的,也是不安全的。
刺客,一個人就好。
起碼曾經的聽風是這樣想的。
妃雪閣三層的閣樓上,聽風一個人抱著劍靠在燈火所照耀不到的角落當中。
刺客和護衛。
這本是對立的存在。
可如今,曾經身為頂尖刺客的聽風,卻成為了一個人的護衛。
殺人的手變成了保護人的。
多少有些諷刺和無聊。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無聊,而聽風便是這樣一個無聊的人。
黑緞纏目。
他看不到周圍的景象。
他並非是一個瞎子,隻是一個裝瞎的人。
他不想讓世人看到自己的眼睛。
同樣他也不想看到周遭的世界。
對於一個時日無多的人來說,多看幾眼這個世界,僅僅隻會增加各種不舍。
在他的眼中,世界還是曾經在組織內的時候。
而脫離組織之後的世界他並沒有看過,他怕看過之後心中更多的留戀,乃至於到最後死不瞑目。
刺客原本是距離死亡最近的人。
可現在的聽風卻開始畏懼起了死亡,說來也是諷刺。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
妃雪閣內越來越熱鬨。
隨著鼓點的敲響,聽風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那是雪姑娘的氣息。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氣。
獨一無二。
雪姑娘的氣,很清冷,很乾淨,就如同她的名字,雪……
雪或許便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東西了,卻也是最為脆弱的存在。
隨便一點塵埃,都能讓其失去原本的純粹和乾淨。
隨著一舞落幕,掌聲響起。
聽風也聽到了許多人在台下的話語。
“不愧是這天下第一舞姬,這舞姿堪稱天下絕品啊。”
“如此美人,要是能共渡一夜春宵,就算是讓我少活三十年也願意啊。”
“共度春宵,也輪不上你啊,更何況這妃雪閣中的姑娘都是賣藝不賣身。”
……
聽著這些話,聽風沒什麼反應,這本就是煙花之地。
這裡的舞姬,並非永遠都會留在妃雪閣,到了歲數往往都會進入顯赫人家,成為侍妾者大多是她們的命運。
至於雪姑娘……
忽然聽風皺起了眉頭。
他感覺到了另外一股氣息。
貪婪、油膩、目空一切等等。
這些東西都能從氣息上體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