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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意 宋墨歸 117968 字 8個月前

41. 朝意 那個小少年

也不知道應朝速度為什麼會那麼快。

當晚宋意剛回到家, 林棟送來一包東西,打開來,是好幾隻防狼噴霧, 應朝給她發信息,說以後她出門,一定要隨身攜帶在包裡。

接下來的幾天,宋意跟應朝的關係緩和。

應朝每次約宋意一起吃晚飯, 宋意都沒拒絕。

周五這天, 宋意照例去君誠總部上課。

自從盛言辭職後,蘭嶽石重新安排了個實習生給她帶, 是個女孩, 也畢業於明大, 名叫孔恙。

這次去君誠,身邊跟的人, 便變成了孔恙。

“宋老師,聽說君誠的CEO很帥,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遇見他。”孔恙道。

宋意道:“也許能遇見吧。”

兩個多小時不知不覺中過去,比起盛言, 孔恙表現得很積極認真, 宋意上課的時候, 發現她坐在最後麵跟著聽得很認真, 還做了筆記, 有點像她當年做學生的樣子, 下課後, 她還拿著筆記來問問題。

沒了盛言在,來問問題的女員工少了不少,最後提問最多的那個人是她帶來的實習生孔恙。

“懂了, 謝謝宋老師。”孔恙合上筆記本,低頭收包。

忽瞥見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培訓室裡,君誠的員工還沒走完,見了應朝,都嚇了一跳,不過也還算穩住表情地向應朝問好,“應總好。”

“應總再見。”

應總?

孔恙有些呆,對宋意小聲道:“宋老師,他不會就是君誠那個帥氣總裁吧?”

宋意還沒回答他,男人走到了麵前。

“你來做什麼?”宋意問。

應朝勾勾唇角,“來接你去吃晚飯。”

孔恙咽了下口水。

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的她,覺得之前她在宋意麵前議論君誠大Boss的行為真是很危險。

還好她隻是誇人家帥,沒多說其他什麼。

“宋老師,我,我先走了啊,明天……不,下周一見。”孔恙拎著包溜了。

看著她跟兔子一樣跑那麼快,宋意對應朝道:“有沒有覺得我這個小實習生很可愛?”

“沒,”男人聲音懶慢,又噙著認真,“你更可愛。”

“……”

*

兩人選在一家法國餐廳用餐。

正是吃飯的點,餐廳裡不少人。

“有靠窗的位置嗎?”應朝對服務員問。

“有的,二位這邊請。”

服務員將他們帶到一個臨床的空桌,宋意坐下時,瞥見一個身影走來,頓了下。

“阿朝。”

女人喚得很親昵,她一身優雅的紫色長裙,腳踩細高跟,成熟又嫵媚。

宋意認出對方,是冷楠。

那次在畫展上,見過她的照片。

女人款款走來,身旁跟著一個棕發外國男人。

“你也來這吃飯?”應朝道。

冷楠道:“是啊,Devin約我來的。”

“你不給我介紹一下啊,這位漂亮的女士是誰?”她目光看了眼宋意。

宋意和應朝目光交彙,聽見他給出回答:“朋友,”

“我正在追求的一位朋友。”

“……”

宋意避開他的視線。

冷楠很熱情,對宋意笑:“其實我認得你,你和阿朝……過去是夫妻吧?叫宋意對不對?嗯,今天得見本尊,我很榮幸呢。”

“你好,我叫冷楠,跟阿朝是朋友。”

宋意回:“你好。”

冷楠還介紹了身旁的外國男人,“他是Devin,我男朋友。”

*

冷楠沒在這邊聊多久,挽著她的男朋友Devin離開,去了另一張餐桌。

宋意卻因為對方的出現,好像失去了和應朝共用晚餐的胃口。

“我突然想喝粥。”宋意道。

“什麼?”應朝正在瀏覽著菜單,聽見宋意道。

“我想回家煮粥喝。”宋意有時候晚上,喝點粥就能飽。

“宋雨雨,不能出爾反爾,你答應今晚跟我一塊吃飯的。”應朝看著她。

過了會,又將ipad落下,道:“行,我送你回家,煮粥喝。”

宋意點點頭,起了身。

她自己也覺得,突然提出想喝粥,很奇怪。

這種反複的情緒,又從何而來。

兩人離開的背影被冷楠這桌捕捉道。

Devin道:“親愛的,你朋友走了。”

冷楠扭頭看了眼,沒說話。

*

回江景七苑的路上,宋意異常沉默。

應朝偏頭看她一眼,伸手將放在儀表台上那隻粉兔子拿過來塞宋意懷裡。

“做什麼?”宋意不明所以。

她認得這隻粉兔子,就是那次跟應朝一塊吃夜宵,她給他抓的那隻娃娃,後來她發現,娃娃真的每天被他帶在身邊。

“應小美想讓你抱抱?”應朝扯唇。

“……”

宋意低頭看著那隻兔子,捏了下它的耳朵。

黑色庫利南行至高速,窗外夜色和燈火快速穿梭,融為一體。

宋意將手裡的娃娃,放回儀表台上。

“應朝,”她開口道:“你跟冷楠,真的隻是朋友嗎?”

應朝微愣,側過臉,“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我覺得你很在乎她,勝過在乎我。”宋意實話道。

與其憋著,不如跟應朝說清楚。

說不清楚,她覺得沒必要再糾纏下去。

應朝沉默,遲遲沒做回應。

等車下了高速,他將車靠到一個路邊停了下來。

宋意轉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停車。

“我當然更在乎你,想什麼呢。”應朝對上她的目光。

宋意不相信的樣子,“是嗎?如果你們隻是普通朋友,那天我讓你送我去機場你不送,原因是要去接人,接的那個人是冷楠,還有那天晚上,我看見冷楠給你發的微信了,普通異性朋友,能大晚上給你發哪種信息嗎?”

應朝唇繃直。

“什麼信息?”他問。

宋意記性好,沒忘記那條信息的內容,重述了一遍。

應朝遲鈍地回想起來,好像是有過這麼一條信息。

“你不會以為,那晚我突然走,是去見冷楠吧?”應朝反應過來,神色都變了。

“不是嗎?”

“……”

“不是,我是去見君誠一個老董事。”應朝突然覺得很冤。

他將手機拿過來,在微信裡找到冷楠的微信頭像。

應朝沒有定期清理微信聊天列表的習慣,所以冷楠給他發的信息記錄還能找到,遞給宋意看。

【我心情也不好,你找彆人。】

宋意恍了一下神。

她誤會了?

“不過我很高興,原來這麼久以來,你是在耿耿於懷我和冷楠,你這是在吃醋,我可以這樣理解嗎。”應朝伸手捏宋意的臉。

宋意推開他:“現在跟你有什麼關係嗎,彆對我動手動腳。”

“嘶。”應朝蹙了下眉,似乎胳膊的傷口在疼。

“你……”宋意道:“都這麼多天了,傷口不是好了嗎?我看看。”

應朝道:“不是傷口疼,是這疼。”

他抓住她的手,摸到心口。

“……”

宋意覺得他無聊,將手抽出來。

“對不起,”聽見應朝道。

宋意側過臉,“你對不起什麼?”

“那天,我不該那麼冷漠。”應朝外貌棱角分明,氣質帶著痞勁,時常給人一種距離感,讓人無法靠近,此時麵容染著說不清的情緒,宋意似乎看出他在愧疚,嗓音是啞的,“我可能比較粗線條,不知道那天,對你的傷害會這麼大。”

宋意道:“可你那天,還是拒絕送我,選擇去接她。”

“我或許很小氣吧,也很矯情。”

宋意看出應朝在後悔,可是她還是沒辦法釋懷這件事。

連她自己曾經也以為,這不是什麼大事。

或許因為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對應朝產生真正的感情。

現在產生了,反倒接受不了了。

染了愛情的男女,有時候就是這麼不可理喻。

“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宋意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

“宋意。”應朝急了。

宋意還是下了車,正好路邊有輛出租車過來,她攔下車。

應朝忙打開車門,追過去。

他按住出租車的車門,“怎麼突然鬨這麼大情緒?”

“我太矯情了吧,過去那麼久的事,還記著。”宋意道,“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自己回去想想。”

落下這句,宋意上了車,將車門拉上。

她瞧得出來,應朝對那個冷楠,的確沒有彆的意思,隻是朋友。

如果他們之前有什麼,他犯不著花那個時間來纏著她。

隻是,她還在介懷什麼呢。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司機從後視鏡望見什麼,開口道:“姑娘,你男朋友的車一直跟在後麵誒。”

宋意扭頭看了一眼,垂下黑睫。

“不用管他。”她道。

*

二十多分鐘後,司機快開到江景七苑。

宋意道:“你就在門口停吧。”

她想去超市買點東西。

司機道好,停下了車。

宋意付錢後,下車,徑直進了一家超市。

家裡其實沒啥可以用來煮粥的東西,宋意在超市買了些紅棗和枸杞。

再次從超市出來,宋意看見應朝的車。

當作沒看見,往小區裡走。

黑色庫利南,慢悠悠跟在後麵。

進了小區,車來到宋意旁邊,依舊慢吞吞跟著。

宋意提著塑料袋,另一隻手揣在衣服兜裡,空氣濕冷,下巴和唇掩在圍巾裡,黑發垂在肩頭和胸前。

一直並未理會旁邊那輛車。

好像它跟不跟著,都與她無關。

雪在這個時候下起來,宋意仰頭望天空。

又下雪了。

明城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

雪花很小,撒在發頂有一種含蓄的美感。

走到樓下,那輛庫利南甩到了宋意麵前,嚇了她一跳,往後退了兩步。

盯著車裡的人,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車門打開,應朝從車裡下來。

他很高大,走來時,完全擋住了宋意的視線,眉宇間天生帶著冷感。

呼出的氣,變成輕輕的一團白霧。

應朝走到女孩麵前,伸手想拂掉她頭上的雪,女孩往後退。

他眸底深黑,出聲,“我什麼都告訴你。”

宋意抬頭看他。

莫名覺得他此刻的神色和從前都不一樣。

*

車裡,宋意坐在副駕駛,腿上抱著那隻粉兔子,聽應朝說起他初中的故事。

初中的應朝,用“小霸王”代稱,再合適不過。

那會他天不怕地不怕,打架鬥毆的事沒少乾,年紀輕,性子烈,又因為一身肥肉,路上逢同學,不管比他大比他小的,都得喊他一聲“胖哥”。

同時家裡有錢,出手大方,結交了一幫兄弟。

一群兄弟裡,應朝最喜歡一個叫冷鬆的男孩。

冷鬆跟應朝不同班,一個在重點班,一個在吊車尾的班級。

兩人結識,是在一場滑板賽上。

應朝初一那會喜歡玩滑板,覺得這個特酷。

應朝和冷鬆都參加了這場滑板賽。

比了兩天下來,兩人成為最後角逐者。

比賽前,有個放狠話環節。

“我從來沒輸過。”應朝道。

“那今天讓你輸一次?”冷鬆勾唇。

應朝被對方直視住眼睛,“這場比賽,我一定要贏。”

那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囂張地直視他。

“朝哥,加油!”

“這小崽子哪兒來的?狂成那樣,在朝哥麵前也敢得瑟。”

“他贏不了,小樣。”

口哨吹響,開賽。

兩人都像一匹狼,從高高的斜坡上衝下去,再滑到高處。

速度不相上下,儘是鋒芒。

在最後幾秒鐘,看見冷鬆從滑板上摔了下來。

眾人唏噓。

“朝哥贏了!”

“哦吼!”

一群人歡呼起來,沒人在乎冷鬆摔到了哪兒。

冷鬆吐了口血,瘸著腿離開人群。

晚上應朝包了KTV,一堆人給他慶祝。

“朝哥帥呆了,乾杯。”

“朝哥,你永遠是我偶像。”

中途,應朝去上廁所。

從廁所出來,聽見兩道聲音在議論。

“話說朝哥能贏,我可是有功勞的。”

“怎麼說?”

“我鬆了那小子的滑板螺絲啊。”

“你他媽,竟然乾這種事。”

“可不嗎,很刺激,朝哥高興了,我們才能高興啊。”

“這事你可彆伸張出去,朝哥最要麵子……”

一道風刮過來,將旁邊的人撲倒。

“朝,朝哥。”

一拳砸了下去,“刺激?”

“現在刺不刺激,艸你大爺。”應朝怒成一頭獅子。

“朝哥,我錯了!”liJia

冷鬆正在一個路邊攤吃燒烤,一瓶酒撂在桌上,抬眸,是意料不到的人。

“朝哥?”他笑。

應朝坐了下來,將酒瓶打開,遞給對麵的人,“請你喝的。”

冷鬆沒拒絕,接過,仰頭飲了口,“有事嗎?”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應朝道。

“道歉?”

傳言中的小霸王應朝,也會跟人道歉?

應朝述出自己一個小弟不懂事,鬆了冷鬆滑板螺絲的事。

他道:“所以,等你腿傷好了,我們再比一次。”

冷鬆顴骨咬緊,仰頭,將酒灌了個乾淨。

“來不及了,”他道。

“知道我為什麼去參加滑板比賽嗎?”冷鬆扯唇,“因為如果贏了,冠軍可以拿五千塊。”

“我姐成績不好,但是畫畫天分很高,如果好好培養,考上美院不成問題,原本我想贏了這五千塊,給她報集訓班的,她也同意了,誰知道呢,事與願違,我姐已經坐火車去外省打工了。”冷鬆站起來,手指應朝,“對於你而言,那場滑板賽隻是玩一玩,對我而言,卻是我姐的夢想!”

他將手裡的酒瓶砸了出去,在地上碎了一地。

之後離開。

“誒臭小子,你彆走啊!站住!”那他一砸,其他客人都被嚇到了,燒烤攤老板氣得不行。

應朝掏出幾張錢,落到桌上,聲音很沉,“我替他賠了。”

第二天,冷鬆還沒睡醒,被人推了下。

“都幾點了,還不起床!今天周一,你不去學校?”冷楠道。

“姐,你,你怎麼回來了?”冷鬆呆呆的。

冷楠沒回答她,撿起地上的衣服,碎碎念他:“我才出門幾天啊,你就把家弄得亂糟糟。”

她將人從床上踹起來,“快點啊,刷牙洗臉去學校!”

後來冷鬆才知道,是應朝安排人去外省找冷楠,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連夜坐飛機回來的。

並且承諾負擔她畫室集訓的學費。

“你為什麼要幫我姐?”冷鬆找到應朝,問他。

應朝道:“我沒幫。”

冷鬆看著他。

“是我朋友先做了卑鄙的事,我應該做出賠償,不用覺得我幫了你。”應朝道。

冷鬆怔然,看應朝的眼神變了。

“現在願意跟我再比一次了嗎?”應朝問。

“願意。”冷鬆道。

應朝向滑板俱樂部官方申請重新決賽,第一次沒成功,又申請了第二次,通過申請,在一周後,兩人重新站在賽道上。

“朝哥加油!乾他!”

“朝哥最牛逼朝哥無敵!”

和上一次一樣。

十個觀眾裡,有九個都在為應朝呐喊助威。

隻有冷楠高舉著印有自己弟弟名字的牌子。

“鬆鬆,加油!”

口哨聲響,比賽開始。

幾分鐘後,冷鬆以零點幾秒的速度領先應朝,先到達終點。

全場冷寂幾秒,爆發出歡呼和掌聲。

“拍什麼手,拍什麼手,也不怕被朝哥看見。”人群裡,有人抓住另一個人的手腕。

過了會,他們見應朝向冷鬆走去,沒怒沒憤,表現得很大度,“恭喜啊。”

冷鬆衝上前,擁抱住應朝。

應朝愣了一愣。

這天之後,大家都知道應朝多了個兄弟,叫冷鬆。

放學後,遊戲廳,網吧,電玩城,應朝所到之處,身邊一定跟著冷鬆。

某個夜晚,應朝可能是在家裡跟父親鬨了不快,去找冷鬆談心。

冷鬆家在一個臟破的舊巷。

應朝當初派人去外省找冷楠的時候,調查過冷鬆的家庭情況,父母死得早,小學五年級後,和姐姐冷楠相依為命。

他很少去這麼臟亂簡陋的環境,進門沒有客廳,吃喝拉撒睡都在一個屋子裡。

“想不想換個環境住?”應朝對冷鬆問。

他已經把冷鬆當成了好哥們。

“這挺好啊,當然,比起朝哥家大彆墅,那肯定是差了點。”冷鬆笑。

“我說認真的。”應朝道。

“我也是認真的,朝哥,住這挺好的,你第一次來,不習慣,覺得難以忍受,但是我們這有些人,住了一輩子呢。”

“走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我們這的寶地。”冷鬆勾住應朝的脖子離開。

這邊有處水上籃球場。

其實是這邊孩子能娛樂的東西不多,大人想出來的創意,冷鬆帶著應朝玩得全身濕透,笑聲在大晚上似乎吵醒了不少鄰居。

放暑假,應朝遞給冷鬆一張票,“後天陪我去惠城旅遊,還有宋方遒,”

“就我們三兒。”

“行嘞,反正是朝哥請客,不去白不去啊。”

應朝如何都沒有想過,這場旅行,會成為他永遠忘不掉的噩夢。

“我爸就是惠城人,來惠城,得去看黃果樹瀑布啊,這個景點是惠城最出名的。”冷鬆道。

“去唄。”應朝道。

三人在黃果樹瀑布前拍了張合影,逛累了,找了家餐館休息。

“晚上去網吧嗨?”冷鬆道。

宋方遒道:“我不去啊。”

應朝道:“那我和阿鬆去。”

宋方遒玩性沒應朝和冷鬆那麼大,就先回了酒店,冷鬆和應朝打車去網吧。

兩人也沒玩多晚,跟宋方遒約好了十二點前回去。

誰知道走出網吧不久,突然衝來一輛車在路邊停下,捂住兩人的嘴,將他們帶上車。

他們被綁.架了,綁.匪是君誠一個對家。

那會集團的掌權人還是應朝的爺爺應北山。

“應北山,你孫子在我這,今天,我要讓你看看,你這個寶貝孫子,是怎麼死在我手裡的。”

昏迷中,應朝聽見倉庫裡有人在講電話。

綁.匪不求財,而是想直播一場殺.人。

冷汗直下,狂妄長大的小霸王,第一次覺得心裡發涼。

“嗯,”旁邊的人輕哼,推了他一下,應朝回神,感覺到他抓著什麼東西在割他手腕上的繩子。

“老板,另外一個小崽子怎麼辦呢?”

“都抓來了,一塊給我解決了。”

“行。”

他們說話間,手腕的繩索也終於斷了,應朝也反著手,輕手輕腳將冷鬆手腕的繩索解掉。

他們身處一個地下倉庫,這裡裝著幾桶油,對方似乎想將他燒死在這。

解掉繩索後,應朝和冷鬆沒有輕舉妄動,等找到時機,趁人不備,才做出反抗。

場麵激烈起來,東西被撞得七零八落。

應朝忽被冷鬆用力推了出去,他砰地關上倉庫的門,用身體緊緊壓住,擋住後麵的人,眼底猩紅,“朝哥,快走!”

不久後,大火呼嘯而至,像魔鬼蔓延。

回憶到這裡,應朝抱住頭,心中絞痛,腦海轟鳴。

宋意怔了好半天,輕聲喊他,“應朝。”

她突然覺得她太小氣太矯情了。

冷楠她,原來是應朝救命恩人的姐姐……

應朝眼前浮現出冷楠哭紅著眼,捶打他的畫麵,“你還我阿鬆,還我阿鬆,死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應朝笑了一聲,“我當時也在想,死的人為什麼不是我。”

宋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抱住他。

“我騙了你,我沒有失憶過。”

“我隻是沒有勇氣回憶。”

男人在她懷裡說。

宋意想起她高中那會,那次約他一起吃肯德基,想問他初中是不是去過惠城,他臉色變了,說他失憶過的事情。

又想起宋方遒說應朝初中的時候受過重傷,才會失憶。

這個重傷,其實不是身體上的傷,而是心理上的。

今天她問他,好像跟殘忍地揭開他的傷疤沒有區彆。

“親人逝去,最痛苦的還是冷楠。”宋意忍不住道。

“所以這些年,她都待在國外,很少回國。”應朝道。

那件事後,應北山為了補償冷楠,答應她的一切要求,冷楠說想出國學美術,應北山同意,將她送去了國外。

宋意心頭一顫。

所以那天,應該是時隔了許久,應朝跟冷楠再次見麵,見到冷楠,應朝不免會想到冷鬆。

心裡難受都不夠,肯定沒有心思照顧到她的情緒了。

同時,宋意某種心緒久久不能散開。

她可惜於,那個叫冷鬆的小少年,生命永遠停止在惠城那個地方。

希望他的下一世,可以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應朝,冷鬆在天上,看見她姐姐實現了做畫家的夢想,也看見你健康成長,不會遺憾的。”宋意說道。

42. 朝意 冬日的烈酒

忽聽見一道手機的振動聲。

傳自宋意的包裡。

宋意鬆開應朝, 從包裡翻出手機。

是宋方遒打來的電話。

“哥。”宋意喊電話裡的人。

宋方遒聲音聽起來情緒很低:“意意,來趟醫院,爸他……”

“爸他怎麼了?”

“你來躺醫院。”宋方遒沒多說, 報了醫院具體名稱。

“怎麼了?”應朝問。

宋意道:“我爸他進醫院了,我現在要過去。”

應朝道:“我送你。”

“嗯。”

*

從江景七苑開過去,至少需要半個小時,這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對於宋意而言, 都是一種煎熬。

車裡空氣安靜,窗外是與心境完全不同的繁華夜景。

在紅綠燈前停下時, 應朝側過臉看看宋意, 伸手握住她的手, “彆擔心,宋叔不會有事。”

心頭有再多的情緒, 已經暫且壓下。

宋意一緊張就會出汗,此時手心都是汗,應朝撫了撫,又握緊, 直到綠燈亮起才鬆開。

終於來到明城九院, 宋意低頭解安全帶。

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緊張, 她搗鼓了半天也沒弄開安全帶, 手在發抖。

她很少會這麼不鎮定。

應朝已經下了車, 拉開她的車門, 彎腰幫她解。

很快解開, 宋意鑽出車。

兩人一起往醫院去。

來到ICU門口,宋方遒和周嬸站在那,臉色凝重。

“哥。”宋意走過去。

“小意來了。”周嬸道。

宋方遒看了她一眼, 沒置一言。

透過探視玻璃窗,宋意看見宋道成在裡麵被醫生搶救。

周嬸道:“先生腸胃炎急發,這次有點嚴重。”

宋意道:“怎麼會急發呢,上次段醫生不是說狀況良好嗎,隻要注意休息和飲食。”

“這……”周嬸沉默了。

“怪我,”宋方遒出聲。

宋方遒跟宋意解釋了原因。

原來是他向宋道成坦誠了和譚清圓的戀情,並說明他不會接受聯姻,想自己做主,跟宋道成產生劇烈的爭吵。

宋道成氣急之下,腸胃炎複發。

宋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突然在想,這件事追根究底,是不是錯在她。

如果她不逼宋方遒儘快做出選擇,宋方遒就不會跟宋道成產生爭吵……

一段時間後,醫生從病房裡出來,宋意和宋方遒上前。

段賢涼道:“情況不大好,你們做好準備。”

這句話落,空曠的走廊顯得異常安靜,光滑地板反射出的燈光又冷又淡。

抬眼,看見一個身影站在走廊儘頭。

她拎著包,臉色蒼白。

是譚清圓。

宋方遒走過去,摸她的臉,“你怎麼來了。”

譚清圓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對不起,都怪我。”

“如果不是,不是我偏要跟你分手,你也不會急著去找你父親說……我是大罪人。”

宋方遒斂了下眸,“我才是。”

“那個罪人是我,不是你。”

譚清圓眼淚流得更凶,他抬手給她拭去,“彆哭了。”

譚清圓不想給他添亂,忙咬住唇,止住淚。

宋方遒握她的手,“彆走,在這陪我。”

*

大家在病房外麵一直守著。

夜悄悄變深。

雪還未停,月光下紛紛揚揚。

宋意心思很亂,又腦袋一片空白,呼吸進的每一絲消毒水氣味,都牽動起曾經的記憶。

這樣冷的醫院,這樣靜的氛圍。

讓她想起母親葉芝瑛離開的時候。

她那會念高一上學期,臨近期末。

正在房間裡刷著試卷,忽聽見一道重物砸在地上的悶沉聲。

她放下筆,走出房間看,發現葉芝瑛倒在地上。

“媽媽!”

宋意記得當時她觸碰到葉芝瑛的皮膚異常冰涼,她第一次摸到那麼涼的手。

救護車趕來時,葉芝瑛全身僵硬,已經沒有了呼吸。

再後來,葉芝瑛躺在醫院的停屍房裡,她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

感覺到宋意身體在顫,應朝解開大衣的扣子,將人抱住,用大衣將宋意的身體抱住,似乎想把身上的溫度都汲給她。

他隻是抱著,什麼話也沒說。

宋意沒拒絕,任他抱著。

聞見的氣息也從消毒水味變成了應朝身上的冷鬆香。

到了淩晨,宋道成還沒蘇醒,在重症病房裡用呼吸機養著,醫生準宋意和宋方遒進去陪護。

他們喊了幾聲爸,床上的人都沒反應。

時間變得很難熬,心懸著,不知道下一刻會麵臨什麼。

“周嬸,你年紀大,不能在這一直守著,去車上睡會。”宋方遒道。

他將車鑰匙遞給譚清圓,“你跟周嬸一塊去車上。”

譚清圓看看周嬸,猶豫了一會,聽話接過車鑰匙。

她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宋方遒的父親肯定並不希望她待在這。

應朝看看宋意,想勸她也去車上休息,但想到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一直守在這,便什麼也沒說。

幾個小時後,迎來新一天黎明,陽光穿透窗戶,光線撒滿醫院的走廊。

譚清圓和周嬸給三人買來早點。

“吃點包子吧意意。”譚清圓道。

宋意搖了搖頭,她實在沒有胃口。

“給我吧。”應朝接過譚清圓手上的包子,他沒說什麼,掰下一小塊,送到宋意嘴裡。

宋意盯著看了看,伸嘴接下。

最後還是沒吃多少,兩口之後,剩下的包子應朝一個人吃了。

聽見兜裡的電話在響。

應朝摸出手機,看了眼,走去外麵。

“說。”

“取消。”

“還要我把話說一遍嗎,行程取消。”

走廊安靜,宋意隱約聽見應朝打電話的聲音,揪了揪身上披著的外套。

身上這件外套是應朝的,昨晚他堅持要脫下來給她披。

不久後,應朝重新回來,在宋意身旁的椅子坐下。

宋意道:“你去忙你的,不用在這陪我。”

應朝還是那句,“我哪也不去。”

白天來了,又走。

天黑下來。

病房裡藥水味濃鬱,心電監測儀上的心電圖曲線緩慢變化。

宋意和宋方遒正絕望的時候,看見宋道成的手指動了下。

“爸。”宋意驚喜,輕聲喊他。

“我去叫醫生。”應朝起身。

段賢涼快步走進病房,看了看宋道成的心電圖,給他將呼吸機摘了。

“體征正常了。”段賢涼麵容浮出笑容。

“是我爸脫離危險了的意思嗎?”宋意眼睛發亮。

“嗯。”段賢涼點頭。

眾人都鬆了口氣。

包括病房外的譚清圓。

但她拎著包,忙離開了,沒敢在那多待,怕把宋道成又氣暈過去。

“爸,”宋意握住宋道成的手。

之前宋道成的手很冰涼,現在有了溫度。

宋道成目光看看宋意,再看看宋方遒,視線又捕捉到守在宋意身後的應朝,神色化開一道情緒。

“雨雨。”他出聲。

“爸,我在。”宋意道。

“害你們擔心了。”宋道成咳了一聲。

“爸,您沒事了就好。”宋意眼底閃了淚光。

宋道成道:“扶我,起來。”

他說話還沒什麼力氣。

宋方遒和應朝一起上前,將人扶坐起,給他的後背墊上一塊墊子。

“阿朝,你什麼時候,來……咳,來的啊。”宋道成問。

回答的是宋方遒,“昨晚。”

“昨晚?”宋道成聲音遲緩。

“爸,這是第二天了,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宋意說。

宋道成神色有幾分驚訝,看著應朝的目光不放。

“宋叔,口渴嗎?肚子餓不餓。”應朝問。

“剛醒來能吃東西嗎?”宋意道。

宋意怕宋道成的胃承受不了。

宋方遒道:“我去問問醫生。”

段賢涼說可以,宋方遒就開車去買了熱粥和水果。

宋道成吃過東西,氣色好了不少,眼底也有了神采。

他靠坐在床頭,目光投在宋方遒身上,“你那個女朋友呢?”

宋方遒一愣,沒想到宋道成為問起譚清圓。

人好不容易救回來,宋方遒正在斟酌怎麼回答。

宋意道:“爸,應朝削好蘋果了,吃點嗎?”

宋道成點了點頭。

宋意從應朝手裡接過一瓣,送到宋道成嘴邊,宋道成吃下。

原以為話題就這樣揭過,宋道成咽完了蘋果,說道:“叫她過來一趟吧,我想看看人。”

氣氛一凝。

宋方遒和宋意對望著,都沒辦法同意宋道成這個要求。

萬一到時候宋道成又情緒一激動……

“不止是看看她,我有話要說。”宋道成瞧出他倆的猶豫,開口。

宋方遒還在猶豫。

他有彆的擔憂。

宋道成再次投來目光,道:“放心,我不會把你那個心愛的女朋友怎麼樣。”

心思被戳穿,宋方遒隻能答應了這個要求,“好吧,我現在打電話給她。”

譚清圓接到電話時,正一個人坐在某家麥當勞裡。

“什麼?你爸要見我?”譚清圓剛點了一堆東西,一口還沒吃。

“嗯,你在哪,我來接你。”宋方遒道。

“我還是不去見了吧,你爸見了我,應該不會高興。”譚清圓道。

“有我在。”宋方遒道。

譚清圓糾結了一會,道:“好吧。”

譚清圓離開醫院後,沒走遠,在醫院附近找的一家麥當勞,所以沒讓宋方遒來接,自己回醫院。

半路還是遇見了宋方遒。

譚清圓看起來蔫噠噠的,手上提著一袋打包的麥當勞。

宋方遒來到人的麵前,揉她耳朵,“你不用緊張。”

“我怎麼能不緊張啊。”譚清圓說。

“我在。”宋方遒道。

“我在”,隻是簡單的兩個字,的確足夠給人一種踏實感。

譚清圓抬頭看了看他,將手裡的袋子遞給他:“這個放你車裡吧,帶進病房,味道會很重。”

怕宋道成聞不了這個味。

宋方遒接過,“好。”

兩人一起去放了打包的東西,再一起去到病房前。

來到宋道成麵前。

“爸,她是圓圓。”宋方遒介紹道。

見女孩看起來呆呆的,宋道成出口:“見了人,不喊聲叔叔?”

“叔,叔叔好。”譚清圓反應過來,忙喊道。

宋道成:“聽阿遒說,你是錦城人?”

“嗯。”譚清圓點了下頭。

宋道成:“錦城是個好地方啊,美食之都,我去過,就是夏天熱了點。”

男人聲音聽起來還算平易近人,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威嚴,譚清圓身體少了分僵硬和不自在,她嗯了聲,“我們那,是挺好的。”

病房裡其他人,都沒插話,在旁邊聽著。

倏聽見宋道成問,“你真的喜歡我家阿遒?”

空氣安靜。

“我……”譚清圓看向宋方遒。

“她當然喜歡我。”宋方遒道。

“我問你了嗎?你回答什麼。”宋道成嚴肅。

“喜歡。”譚清圓在這時候開口。

宋道成沉默半晌,說道:“阿遒,你可以跟小譚在一起。”

宋方遒看過來。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兩年之內,你們不能結婚,兩年之後,如果你還喜歡小譚,小譚也還喜歡你,你們想怎麼著,我不會再管。”

話落,空氣冷寂。

宋意道:“爸,你這個條件,對圓圓不公平。”

宋道成咳了一聲:“我也就隻有這一個條件。”

宋方遒準備說什麼,譚清圓開口:“可以。”

對於她來說,這個條件其實並不難,就算沒有這個條件,原本她就沒有想過未來兩年,會和宋方遒結婚。

他們在一起時,就有想過以後會分開。

“阿遒,你呢?”宋道成目光看向宋方遒。

不想刺激到宋道成,宋方遒緘默片刻,能拒絕嗎,也給了他想要的回應,“行”。

*

宋道成恢複得比預想中快,住院了兩天,情況好轉,可以出院回家調養。

應朝派車來接的人,和宋意一起送人回了霖心公館。

因為連下了兩夜的雪,樹稍掛上白帽,屋頂一片銀白。

當天晚上,應朝留在宋家吃飯。

同樣是留下來吃飯,這一次與上一次的境況大不相同。

飯桌上,氛圍融洽,坐在應朝對麵的人,沒有了那種抗拒和平淡。

晚飯結束,宋道成準備叫應朝去書房裡和他下下棋,宋意走過來,“爸,我有話跟他說。”

宋道成遲鈍了兩秒,笑容染眉,“那你們說去,我這棋跟你哥下也行。”

“嘿,阿遒過來,陪我下棋!”

宋意朝樓下走。

應朝盯了盯她的背影,抬腳跟在後麵。

兩人來到彆墅後麵的小花園。

後花園少有人來,鋪了一層白色的地毯,此刻多了兩串腳印,一大一小。

“要跟我說什麼呢。”應朝捏起宋意圍巾後麵掉的那顆毛絨小球,握在掌心。

宋意轉過身來時,才鬆開。

即便這幾天她沒休息好,皮膚還是那麼白,雙頰粉紅,嘴唇滋潤,眸底比泉水還清澈。

見她安靜著不說話,應朝湊近,喊她:“宋雨雨”。

一副等不及想聽她跟他說什麼的樣子。

宋意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踩滑,要跌下去時被應朝穩當當扶住。

她抓緊他的手臂,站直了後,才鬆開。

抬頭,對上應朝炯炯的黑眸。

宋意心臟跳了下。

風似乎輕輕拍了下樹枝,抖落白色的雪粒,有些在半空中被風吹走。

宋意出聲,“應朝,我們試試吧。”

“我們先做男女朋友,如果真的合適,再考慮複婚的事,如果不適合……”

她的話被打斷,應朝將她抱住,“沒有如果。”

“也不會不合適。”

他低頭就要吻下來,宋意抵住,“你那麼肯定嗎?”

應朝嗓音變啞,“嗯。”

隻是一個單字,卻透滿篤定。

下一刻,氣息下壓,包裹住人。

宋意被應朝吻住不放,月光下,烏黑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耳垂變紅。

應朝逐漸翹開宋意的貝齒,伸舌攪了攪,與許久沒碰過的柔軟纏住。

外麵寒冷,擁抱和熱吻是滾燙的。

雪在這時候落在人的發頂。

宋意抵住應朝,仰頭往天上看,“又下雪了。”

今晚的夜空格外美,繁星點綴,繞著明月。

應朝沒看雪,目光落在她身上。

“好美啊。”宋意伸手接了片小雪花,看著它掉在掌心,很快又掉下一片,落在之前那片旁邊。

“是很美。”

男人聲音渾濁,像沾了冬日的烈酒,入喉暈神。

43. 朝意 之前沒親夠

宋方遒發現今天宋道成心情比平日都好, 脾氣也比平日都好。

他連贏了他兩局,他都沒變臉色。

“爸,你這棋, 下得不走心啊。”宋方遒道。

宋道成喝了口茶,抬手撿盤上的棋子,聲音裡透著愉悅:“再來一局。”

雪越下越大,晚上九點, 還沒停止。

宋道成便讓三人今晚就彆走了, 留在霖心公館宿一天。

三人都沒什麼意見,因為霖心公館不缺客房, 外麵的雪的確下得很大。

這幾天宋意下班之後, 多待在醫院, 宋小橘便是送去譚清圓那裡養著。

洗完澡後,宋意跟譚清圓打了個視頻。

“小胖橘, 給你媽咪招招手。”譚清圓握起宋小橘的爪子,對著鏡頭揮了揮。

宋小橘一臉懵,扭頭看了看她,不明白什麼情況。

聽見熟悉的聲音在麵前的小方塊裡喊它, 又把圓臉湊過去, 好像看見了宋意, 軟軟地“喵”了聲。

宋意看著它, 被萌化了, 想念湧上心頭。

這幾天工作和照顧宋道成兩頭忙, 她的確沒好好看過宋小橘。

逗完宋小橘, 兩人聊起彆的。

“沒想到我爸大病這一場,反倒想通了,沒那麼固執了。”宋意道。

譚清圓道:“我也沒想到你爸爸, 會接受我跟你哥談戀愛。”

話落,她發現什麼。

“誒意意,你沒在家?”

“我在我爸這,外麵雪太大,我們就沒回去了。”

“你們?”

“你和你哥呀?”譚清圓問。

“嗯,”宋意點點頭,“還有……應朝。”

譚清圓臉上的麵膜敷到時間了,她摘下來,“看來,你們進度條又往前拉了喲,宋小意,跟我老實交代。”

原以為宋意還會跟以前一樣說並沒有或者“不說他”了,沒想到宋意對著鏡頭點了點頭。

“嗯,我們……複合了。”宋意手指在懷裡的抱枕畫著圈。

譚清圓一臉驚喜的表情,“大新聞啊,應總終於得償所願了?!”

“恭喜恭喜,恭喜應總。”

看見譚清圓仰天大笑。

“……”

宋意下巴搭住抱枕,“我們不一定能成。”

“其實我挺沒底的。”

“為什麼?”

“可能因為,我過去跟他有過兩年婚姻生活吧,雖然這兩年聚少離多,如果我們真的很契合,那時候,我們並不會走到離婚的地步。”

“人是會變的呀,感情本來就是很複雜的事情。”

“嗯,希望吧。”

忽感覺到視頻裡的人變得有些卡頓。

幾秒後,又正常了。

“你那邊信號不太好。”宋意道。

“不是,是你哥剛才打電話來,我給他掛了。”

這時候聽見有人似乎在吹口哨,宋意扭過頭,發現窗簾未拉滿,而對麵的窗戶裡,有個頎長的身影。

男人身穿一套褐色睡衣,站姿顯得懶散,黑眸投在這邊,在看著她,挑了下眉。

宋意愣了下。

他的房間竟然在她對麵。

“意意?”譚清圓說話沒聽見人應,喊道。

宋意道:“你跟我哥打電話吧,我有點事,先掛啦。”

便按掉了視頻通話,從床上下來,將窗簾更拉開一些。

兩扇窗戶離得不近,也不遠,雪花飄落,似乎在眼前蒙上一層濾鏡。

“你喊我?”宋意道。

應朝點了下頭,聲音低啞,“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

“不告訴你。”宋意道。

應朝舔了下唇。

窗戶開著,冷風往裡灌,見宋意瑟縮了一下,應朝道:“去睡覺吧,明早見。”

宋意嗯了聲,“那我關窗啦。”

“關吧。”應朝道。

宋意將窗戶推和上,沒拉窗簾,轉身回到床上。

現在時間其實還早,但是這幾天都沒睡好覺,宋意沾上枕頭不久,困意就襲來了。

忽聽見窗戶那有動靜,好像有什麼重物碰了下牆,不久後等聽見窗戶被推開的聲音,她下了一跳,扭頭看。

應朝從窗戶爬了進來,他沒穿其他衣服,就一套單薄的睡衣,黑色的發頂落了兩片雪。

“你——”

宋意很驚訝,在想他是怎麼做到的,不要命了嗎,他們這可是在三樓。

應朝很霸道,走到床邊,掀開她的被子,朝她貼過來。

“你乾什麼。”宋意抵住他。

“想你。”應朝將她摟住。

“……”

雖然很無語他這種跳窗行為,可這一聲“想你”,讓宋意沒辦法對他拉臉。

“我們,也才剛和好,你不能這樣。”宋意往旁邊挪,不讓應朝抱她。

“我就抱抱,今晚,不碰你。”應朝聲音很渾濁。

宋意突然拿他沒轍。

但還是拒絕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不信應朝能老實。

“有紙嗎?”聽見應朝問。

“怎麼了?”

“想擼個鼻涕。”應朝道。

“……”

宋意才發現應朝的鼻子有些紅。

床頭櫃就有個抽紙盒,宋意坐起來,將盒子抱過來,塞給應朝。

應朝抽了一張,擼乾淨鼻子,下床找垃圾桶扔了。

等他回到床上,宋意挪到他旁邊,“你感冒了?”

她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忽想到那天晚上,應朝將他的外套給她蓋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觸碰到應朝的手,發現格外冰涼。

最後到底還是感冒了。

剛摸完應朝的額頭,被他抓住手。

“告訴我,剛才在跟誰打視頻,聊那麼開心。”應朝捏了下她的掌心。

宋意還以為之前他隻是隨便問問,沒想到又問了一遍。

“還能是誰啊,譚清圓。”宋意道。

應朝黑濃的眉舒展,將她的手揉搓著玩。

宋意記得他以前也這樣過,有次他發現她的手很冰涼,又好像他當時沒什麼事做,就握著她的手搓,把她兩隻手都搓熱了。

不由盯著他英俊的麵龐看了看。

很難想象,她又跟應朝複合了。

並且相處的感覺,跟原來完全不一樣。

離婚的時候,她有多決絕,現在就有多被打臉。

終究還是跟他“濤聲依舊”了。

“被我迷住了,這麼盯著我?”男人勾起唇角,俊臉浮出笑容。

又是這麼自戀。

剛遇見他那會,他就是這麼自戀。

宋意沒理會他這句話,道:“你吃過藥了嗎?”

應朝道:“沒事。”

宋意就知道他沒吃藥,雖然他額頭溫度正常,看起來也沒有感冒很嚴重,還是道:“你等我一下。”

宋意出了房間,去找感冒藥。

她沒驚動周嬸,知道家裡藥箱放哪,很快找到,然後接了杯熱水回到房間。

“快吃了。”宋意說。

應朝心頭淌過暖流,好像重新拾回這種被寵愛的感覺,他低嗯了聲,接過藥,喝水吞下。

等他喝完了藥,落下杯子,宋意道:“回去的時候,彆跳窗戶了,走門。”

“不想回去。”應朝道,他傾過身來,呼吸離近,“陪你睡一晚,行不行?”

“我身上很暖和的。”他聲音啞了分,像引誘著她。

“……”

宋意並不上鉤,道:“算了。”

“真的算了?”應朝捏她下巴。

“嗯。”宋意堅持。

他們才剛複合,並且她現在還挺困的,不想跟他有什麼彆的發展後續。

明天還上不上班了。

應朝道:“好吧。”

他捏捏她的臉,“那陪你十分鐘我再走。”

這個可以接受,宋意同意了。

“你身上這套睡衣,是我哥的?”宋意問。

是套墨綠色的睡衣,對應朝來說不算很合身,有些小了。

“你爸的。”應朝笑。

宋意“哦”了聲。

見應朝中間的一顆扣子崩開了,宋意伸手幫他扣回去。

剛扣好,倏被應朝拉到他懷裡,宋意懵了下。

“應朝。”她抵住他的胸膛。

應朝打量著她的唇,她的雙頰,“總可以讓我親會吧?”

他聲音很混,痞痞的,“之前沒親夠。”

“……”

距離上次被應朝這樣抱著,時隔也有好幾個月了,熟悉又陌生。

他剛跳窗過來那會,身上帶了外麵的涼度,此刻她挨這麼近,觸感變得熱烘烘的。

“那,就一會。”宋意出聲,“你彆親……”

太久還沒吐出來,應朝已經咬上了她的唇。

‘就一會’,到底沒有實現,應朝逐漸就親上癮了,遲遲沒放過宋意。

忽聽見有人敲門,才打斷這場接吻。

“誰,誰呀?”宋意在應朝懷裡問,麵頰潮紅。

“小意,是我,周嬸,看你房間的燈還亮著,給你熱了杯牛奶。”周嬸說。

應朝正啃在宋意下巴上,宋意忙推了下他,從他懷裡起身,“周嬸,你等一下。”

“好的。”

宋意下了床,看著床上身寬體壯的男人,對他道:“你躲一下。”

並不大想讓周嬸看見應朝在她屋裡。

應朝還算聽話,依言從床上下來,隻不過下來時,很壞地親了一下她的後耳垂。

宋意打了他一下。

“躲哪兒?”應朝問,勾著唇。

宋意匆忙掃視房間,指了下,“窗簾後麵吧。”

應朝懶洋洋笑了聲,朝窗簾走過去。

宋意心想,你笑什麼笑,還不是你偏要來我房間。

應朝罩進窗簾裡,怎麼都感覺有些奇怪。

躲躲藏藏這種事,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乾。

宋意走過去將外表修飾了下,因為應朝身材過於高大,窗簾得拉鬆一下才不明顯。

弄好了之後,宋意才去給周嬸開門。

打開門,卻見周嬸盤子裡有三杯牛奶。

“小意,喝杯牛奶再睡吧,助眠的。”周嬸沒進屋,笑容和藹。

宋意道:“好的,謝謝周嬸。”

她拿了一杯,看了眼另外兩個杯子,道:“周嬸,另外兩杯,是給應朝和我哥的嗎?”

“是的呀。”周嬸笑。

宋意道:“應朝那杯,就不給他了吧,他沒有晚上喝牛奶的習慣。”

“這樣啊,行,那我待會隻給阿遒送去。”周嬸道。

“嗯。”

“那小意,喝了牛奶早點睡啊,你這幾天都沒休息好,今晚就睡早一點,我走了啊。”周嬸道。

“嗯,周嬸再見。”

“再見小意。”

等周嬸朝宋方遒的房間走了,宋意將門關上。

手裡那杯牛奶很溫熱,奶香味濃鬱。

她感覺到口渴了,抿了口。

轉過身,看了眼窗簾處:“你可以出來了。”

沒人應她。

宋意疑惑,走過去拉開窗簾,發現窗簾後麵沒人了,心想人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跳回他的房間了吧,她並沒有聽見動靜。

“喂,你去哪了?”

宋意奇怪起來。

“在這。”男人聲音低沉。

宋意轉頭,應朝原來躲去了衣櫃側邊。

他走出來,從後麵將她摟住,下頜搭到她肩頭,“剛才找不到我,很著急?”

“……並沒有。”宋意道。

應朝沒說話了,隻是抱著她,好像在享受她的體溫。

宋意沒管他了,低頭喝牛奶。

過了會,她道:“你要喝一口嗎?”

應朝沒說話,隻是下頜點了點。

宋意將杯子遞給他。

應朝沒接。

“你不是要喝嗎?”宋意看他不接,道。

卻被應朝轉過身去,他低頭吻了下來,將她的唇縫舔了一遍,而後往裡探。

宋意抓住他肩膀的衣料。

“喂,你。”

“你嘴上的,更好喝。”他聲啞。

44. 朝意 吻技沒那麼粗糙了

宋意覺得應朝真是沒完, 她往後縮了下,“你該回去了。”

應朝道:“喝完這杯牛奶再走。”

“……”

一杯牛奶喝完了,應朝還是賴著沒走。

宋意乾脆躺下睡自己的, 她太困了。

應朝沒再有其他不老實的動作,隻是抱著他,他懷裡也還算舒服,宋意很快沉入夢鄉。

旁邊的人並未睡著, 也沒離開, 輕手卷起女孩的一絲頭發。

“應朝,”宋意眼睛裡有醉態, 踮起腳摟住應朝的脖子。

那天是新婚夜, 她沾了酒, 主動投到他懷裡。

他原本心情不是很好,對於這場被長輩擺布的聯姻, 他興趣不大。

隻是低頭,打量她發紅的臉。

她忽親到他下頜上,舉止大膽,與平時的溫柔嫻靜形成反差。

應朝沒把持住, 將人丟到床上, 他靜靜觀了她一會, 脫掉上衣。

“宋雨雨, 這麼喜歡我啊。”他捏她下巴。

宋意目光盯在他胸膛那條疤上, 點點頭。

“那我, 成全你。”

醉生夢死的一夜。

現在回憶起來, 卻是另一番說不上來的感覺。

應朝聞著懷前的香氣,垂下眸,解開胸前的扣子, 掀開,那條疤依舊盤踞在那。

指腹從疤痕的首端觸碰至尾端,瞳色變得極深。

莫名覺得,當年他和彆人打架,那一刀沒白挨。

如果沒有這條疤,此時懷前的人,或許早就是彆人的了。

這個想法好像很自私。

目光落到宋意白皙的麵頰上,心思一沉。

*

第二天醒來,宋意睜開眼,麵前是應朝棱角分明的臉。

呼吸離得很近,他睡容安詳,腰被他結實的手臂摟著。

宋意懵了懵,心想,他不會沒離開過吧。

多半是了。

現在才早上五點半,外麵的天蒙蒙亮,宋意沒驚醒應朝,動作很輕地拿開他的手臂,轉了個身,想繼續睡。

她剛闔上眸,感覺到應朝又將她摟住,並且悶哼了聲,帶著困倦,下頜貼到她後頸,貪婪地蹭了蹭。

被抱得有些緊,宋意懷疑對方是不是在夢裡把她當成了抱枕,扭臉看去,發現他睡相香沉,最後打消了掙脫他的念頭,就任他抱著了,以這個暖烘烘的姿勢重新睡著。

起床時,外麵一片銀白,充滿夢幻。

宋意正坐在梳妝櫃前梳著頭發,應朝懶洋洋走到她身後,倏低下頭來,往她麵頰親了口。

這一口在宋意看來力道不小,都能聽見唇離開肌膚時過於摩擦的響聲,之後也殘留了不少濕潤。

“我回房間換衣服去了,一會兒見。”

“彆想我。”

應朝勾著唇角。

宋意默默擦了下臉頰,“你快去吧。”

他走之前,又往另一邊臉頰用同樣力道親了口。

“……”

宋意很拿他沒辦法。

*

聚在樓下一起吃早餐時,宋方遒還沒起。

出發的時候,便沒帶著宋方遒一塊,等會霖心公館的司機可以送他。

宋意上了應朝的車,應朝去公司前,先將她送去律所。

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地麵鋪就的雪遠沒有北方的那麼多,稀稀拉拉,有些已經被行人踩化。

車來到律所門口,宋意低頭解安全帶。

應朝傾過身來幫她。

宋意抬頭。

解開了後,他沒退開,說道:“我今天得飛一趟法國。”

“可能三天後才能回來。”

宋意想到這幾天,應朝都陪她在醫院忙前忙後的,估計耽誤了不少公司的事,他本來就跟宋方遒一樣是大忙人。

宋意嗯了聲,“我知道了。”

應朝一下子吻了過來,宋意睫毛顫了一顫。

到底沒推開他,任他吻著。

本來以為應該不會有多久,但是他好像吻上癮了,過去五分鐘之久。

她抹的唇膏應該都被他吃沒了。

她將他抵開,“喂。”

“要有至少三天見不到,還不能讓我多親會兒?”他像個無賴,說得理所當然。

宋意抬起手表看了下時間,現在八點半,離上班的時間倒是還有半個小時。

可是……

她沒想出可是什麼,應朝又吻了過來。

比起以前,他吻技沒那麼粗糙了,似乎會考慮到她舒不舒服,多了耐心。

漸漸的,宋意被他帶進溝裡。

忽聽見車窗被人敲了下,宋意嚇了一跳。

轉過視線,是專門收停車費的那個阿姨。

幸好車裡能看見外麵,外麵看不見裡麵。

但突然看見阿姨湊近往裡看,宋意推了應朝一下,忙降下車窗。

“宋律師,是你呀,得交一下停車費啊。”

宋意道:“阿姨,這個車不停,我馬上就下車。”

“行的,那彆太久啊!”阿姨嗓門有些大。

宋意怪不好意思,點點頭。

誰知道聽見應朝道:“一小時多少錢?”

“五塊啊。”阿姨道。

她見應朝掏出手機,掃了一下阿姨給的二維碼,支付了五塊錢。

“……”

不久後,車窗重新升起來,擋住了外麵。

“你想做什麼?”宋意很無語他。

“你說做什麼,”應朝扯著唇角,浮出的那抹笑容很囂張,“我要出差三天。”

“不得提前預支了?”

“……”

宋意想說什麼,已經來不及了,又被吻上。

最後真在車裡親了長達半個小時,宋意踩著點進的律所。

她走到工位坐下,聽見坐在斜對麵的王穎問:“小宋,你今天用的什麼口紅色號啊,好好看。”

“……”

這讓她怎麼回答,這種唇色,是跟應朝接吻接出來的,實話不可能說,宋意道:“我沒塗口紅。”

王穎笑:“哎呀,我就知道,小宋人家天生麗質,沒塗口紅都這麼好看。”

她沒有這個意思。

宋意也習慣了王穎話很多的性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吧,低頭投入工作。

*

宋意下班後,去譚清圓那接了宋小橘回家。

宋小橘在她懷裡一個勁的叫,好像在控訴她這幾天忙什麼去了,然後用腦袋在她懷裡蹭來蹭去。

出於想讓應朝看看它黏人樣的想法,宋意對著它拍了張,發給應朝。

應朝:【接它回家?】

宋意:【嗯。】

應朝:【瘦了。】

宋意:【沒有吧,它還是很胖。】

晚上,宋意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見手機在振,走過去看,是應朝打來視頻電話。

可是她現在裹著浴巾,便沒去管,想換好睡衣後再接。

宋意摘下浴帽,往櫃子裡拿衣服。

將睡衣落到床上,宋意解下浴巾。

忽看見宋小橘踩到了手機屏幕上,特彆巧,它踩那一下,通過了對方的視頻邀請。

宋意:“……”

視頻打通,應朝沒看見人,聽見一聲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宋小橘!”,聲音不大,用的氣音。

之後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宋雨雨。”他喊。

沒人應他。

“宋意。”他改成名字。

怕那邊是出了什麼事。

宋意道:“你等一下。”

應朝才放心下來,回嗯。

宋意穿好了睡衣,理了下頭發,才走過去拿起手機。

屏幕裡,女孩的臉白皙又粉,嫩得能掐出水,應該不是美顏的效果,烏發散著,脖頸細長,身上是那套他見過的粉色睡衣。

看起來像剛洗完澡。

“剛才怎麼回事。”應朝問。

“視頻是宋小橘接的。”宋意隻這麼說。

“你怎麼不接呢。”應朝道。

宋意黑色的眼珠偏移了一下,“那會在忙。”

偏應朝要追問到底,“在忙什麼?”

“……”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宋意似乎覺得熱,將臉側的頭發刮到耳後。

應朝那邊是白天,他似乎坐在一個會議室裡,懶靠在椅子上,目光盯著她,舔了下唇。

“噢。”聽見他道。

宋意轉移話題,“給你看宋小橘。”

將手機轉對向身旁的宋小橘。

宋小橘不知道自己之前做了什麼糊塗事,正悠哉悠哉蹲在那舔爪子,沒往鏡頭看一眼。

“它那麼胖,沒看頭。”男人嫌棄道。

沉啞的聲音從手機傳出來,“想看你。”

“不讓你看。”宋意道。

“宋雨雨,我一會就要開會了。”應朝道。

“一會嗎?”

“嗯。”

宋意才將鏡頭重新對向自己。

通過小小的手機屏幕麵朝著麵,而其實彼此間隔著九千多公裡,時差七個小時。

這是他們複合後的第二個晚上。

聊了一會,宋意看見那邊有人走進應朝所在的會議室,還跟應朝打了招呼,宋意道:“好了,你去開會吧。”

應朝嗯了聲。

“不要太想我。”掛斷時,他不忘自戀地說了這麼一句。

宋意感覺到宋小橘用爪子拍了下她的腳趾尖,抬眸。

“怎麼了?”宋意問,雖然知道它不會回答。

宋小橘沒說什麼,隻是用氣球般的胖身挨在她腳邊,蹲在那,圓臉呆萌地看著她。

賣萌犯罪。

宋意落下手機,沒忍住將它提過來,落到腿上抱。

手機屏幕亮了下。

應朝:【晚安,雨雨。】

*

年關在即,大家口頭禪都變成了“離放假隻剩下X天了”。

宋意也受到這種氛圍感染,抬頭看日曆時,注意到自己用筆畫的那個圈。

中午刷到一條譚清圓發的朋友圈。

【衝啊,還有兩天。】

隻是一句話,宋意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動手點了個讚。

幾秒後,被譚清圓戳。

【意意,今晚來我家吃火鍋嗎?我放假就回家,我們再見麵,可能就明年了。】譚清圓道。

宋意今晚沒什麼事,道:【好呀。】

下班後,便和譚清圓會上麵,和她一起去超市買煮火鍋的食材。

買好食材後,一起去譚清圓家。

換好鞋,提著袋子進屋,宋意注意到茶幾上堆了好多本法考方麵的書。

譚清圓是火鍋愛好者,家裡有口鴛鴦鍋,為了照顧到宋意隻能吃中辣或者微辣特意買的。

鍋裡的湯底還沒煮沸,兩人先撕開食材的包裝膜,宋意對譚清圓問:“你在準備法考?”

“對呀。”譚清圓道。

她有三百度近視,不帶隱形眼鏡時,都是帶的框架,譚清圓推了下眼鏡,道:“我要找回當初高考的那種拚勁,向你學習,奮發圖強。”

“不佛了?”宋意笑。

譚清圓道:“其實我讀大學的時候,計劃是一畢業就回我家那邊考公務員的,沒想過留在明城,我爸媽也希望我回去,誰知道計劃不如變化,還是在明城留了下來,明城節奏多快啊,我再佛下去,被淘汰怎麼辦。”

“而且……”譚清圓咬筷子頭,有點忸怩地道:“我覺得我想努力一點,才能配得到上你哥。”

宋意道:“可是我哥,可能就喜歡你佛。”

“你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

“是嗎?”

宋意點點頭。

“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在卷,自願躺平,當一條鹹魚,又沒影響到彆人,是一種多麼難能可貴的品質。”

譚清圓笑出來,“誒,你在誇我還是內涵我呢。”

“誇你。”

宋意往鍋裡趕了塊酥肉。

“鍋還沒熱呢。”譚清圓道。

“可以了吧?”

“再等一下。”譚清圓找來一包薯片,“餓了先吃點這個。”

“你不是要減肥嗎?怎麼有這個。”

“買給你哥吃的。”

“你確定?”

“哎呀,你不要戳穿我。”

鍋底沸騰之後,香味四溢,一邊紅油重辣湯,一邊西紅柿湯。

譚清圓和宋意邊聊邊吃起來。

吃完晚飯,譚清圓沒多留宋意,送她出門。

宋意是坐地鐵來的她這,譚清圓便跟著出門,送宋意去地鐵站。

走到一半,一輛亮黃色的保時捷跟到旁邊,車窗降落,裡麵的人喊:“姐姐”。

這道聲音很耳熟,宋意轉過頭。

是盛言。

自從他辭職後,他們基本上沒再見過。

“他是在叫你?”譚清圓道,“誰呀。”

宋意道:“以前跟過我的實習生。”

“蘭懷的?”

“嗯。”

盛言停下車,打開車門下來,快步走到了宋意麵前,“好巧啊姐姐,在這碰見你。”

宋意道:“你現在在哪高就?”

盛言神色似乎有幾分苦澀,“彆提了,一言難儘。”

他辭職後,真去了自家一個分公司做副總,原本以為會很威風,誰知道呢,天天忙得腳不沾地,大事小事都得他來管,都沒時間泡妞和撩妹了。

更何況來宋意麵前找存在感,歎氣。

不過終歸還是堅持了下來,到現在也還在苟著。

“怎麼就一言難儘了。”宋意笑。

“太忙了,忙到都沒時間來找姐姐玩。”盛言道,“過年放了假,咱們得約一下吧。”

“可以,到時候叫上周姐和王姐。”盛言跟蘭懷不少律師都處得不錯,被王穎稱為‘社交小王子’,宋意便道。

“這位姐姐是?”盛言目光投向譚清圓,挑了下眉。

“我朋友。”宋意道。

“姐姐的朋友也這麼漂亮呢。”盛言笑。

保時捷前麵多了一輛黑色庫利南。

後座,男人嘴裡叼著煙,盯著這邊看了會,從車裡下來。

抽完最後一口,他撚滅煙,路過垃圾桶時扔了。

盛言比宋意先捕捉到應朝的身影,心裡一橫,做了個大膽的舉動,他抬起手,往宋意肩膀拍了下。

宋意下意識低頭看,沒看見什麼。

“有片樹葉掉姐姐肩膀上了。”盛言道。

“有嗎?”

“拍掉了。”盛言說。

“意意。”聽見一道沉冽的男音。

這道聲音格外熟悉。

宋意轉頭看時,已經被人扶住後腦勺。

稍懵。

視線往上,是應朝。

他身材挺直,深色大衣,濃眉黑眸。

“你回來了。”宋意道。

應朝捏了捏宋意的臉,啞聲“嗯”。

他好像把旁邊的兩個人都當成了空氣,眼眸隻盯著宋意,唇角牽著,“想我嗎?”

幾日不見,當然想啊。

宋意有一瞬被他深邃的眸底吸住,但這是在外麵,旁邊有人,要她怎麼回答。

譚清圓咽下了下口水,心想還好有對麵的小帥哥陪她,不然這種又是“意意”又是“想我嗎?”的大型屠狗現場,她要怎麼辦。

“姐姐,這位是?”盛言假裝忘了應朝的樣子。

宋意一時間沒答。

“她男朋友。”應朝自己回答了,依舊沒看盛言一眼。

這句話,讓宋意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然而,站在她對麵的人,是另外一種完全不同的心境。

盛言臉都綠了。

樹梢動了動,抖落幾粒雪。

譚清圓咳了聲,“那個意意,既然應總來了,我回家了哈,你和應總慢走。”

宋意點了下頭。

譚清圓便走了。

之後,隻剩下三人站在那。

盛言腳底涼透,自然也沒辦法在那繼續杵下去,說道:“姐……我也先走了。”

宋意道:“好”。

誰知道人家盛言還沒走遠,應朝將她摟住,臉被他捏起來親。

宋意下意識抵住他的胸膛。

還好他沒親多久,停了下來,額頭與她的相碰。

宋意抬頭,對上他漆黑的視線。

“快,說一句想我。”應朝啞聲。

宋意心頭顫了下。

45. 朝意 神經發麻

“不想。”宋意出口的, 是反話。

應朝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宋意嚇了一跳。

應朝三兩步,就將她抱到車旁,而後單手打開車門, 將她落進後座。

下一刻,氣勢洶洶地吻了下來。

宋意覺得他太痞了,像個流.氓。

“嗡!”有什麼聲音在車旁轟鳴而過,極速開遠。

亮黃色的保時捷車尾很快看不見。

宋意抵開應朝, 雙頰多了一層粉。

“現在告訴我答案。”應朝手掌捧著她後腦勺。

宋意還敢說不想嗎, 並且前排還有司機,她忙遂他意地吐出一個“想”字。

應朝勾勾唇角, 放過了她。

“你剛下飛機?”等應朝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宋意問。

應朝回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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