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隻能牽著裙擺。
柳娘子步距不大,但每走一步,短手短腳的柳白都要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隻是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柳娘子也稍稍放緩了步伐。
柳白追的也沒那麼吃緊了。
下著大雨,孩子在外邊貪玩忘了回家,娘親撐傘去接,這樣的事情在黃粱鎮……極為常見。
一路回到柳家所在的那條泥濘的土路,遠遠地柳白便看見了,黃一一也撐著傘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隻是當她看到行走自如的柳白,拉著柳娘子的衣裙走回來時。
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
公子……公子會走路了?
不滿1歲,就能走路了,還走的這麼穩穩當當,這還是人嗎?
走到近處,柳娘子微笑著解釋道:“小白貪玩,自己跑出去了沒跟你說。”
“沒事了,一一你也彆擔心,你先回去吧。”
“好……好。”
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黃一一也覺得自己的確該回去緩緩。
隻是臨走了,柳娘子才好似想起,囑咐道:“今天這事,一一你記得彆跟旁人說。”
黃一一點頭道:“我曉得的,柳娘子你放心。”
她說完轉身就走了,連柳白祈求的眼神都沒看見。
柳白雖然不知道自己這畫皮鬼娘親為什麼要隱藏在這黃粱鎮,也不傷人。
但他知道,隻要在外人麵前,她就是柳娘子。
隻有在自己麵前才會變成那個畫皮鬼。
所以此刻柳白才想讓黃一一留下來,隻要她留下來了,柳娘子就沒那麼快對自己動手。
隻要稍微能拖延點時間,自己就能多掙紮幾下。
事已至此,該暴露的也都暴露了。
以柳娘子的智慧,肯定早就看出來,自己不是個普通的嬰兒。
所以再怎麼表現,都沒關係了。
可現在黃一一走了,柳白隻能硬著頭皮跟在柳娘子後邊回家。
到了家門口,柳娘子收了油紙傘。
柳白就再沒什麼理由拉著她的裙擺了,所以……柳白直接就抱住了她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
“娘,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那個吊死鬼好可怕啊,它的舌頭纏在我脖子上的時候,嗚,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
柳白說個不停,剛到家的柳娘子也愣了愣,甚至臉上都閃過了一絲錯愕。
但很快,她就恢複了那副冷漠的麵容。
她抬腿嫌棄地甩了幾下,可柳白抱的太緊,根本沒法甩開。
所以……她蛻皮了。
柳白抱著人皮,她自己則是走入了屋內,一切是那麼駭然,但卻是那麼合理。
看她這副冷漠的姿態,柳白知道自己再哭下去,效果也不大了。
於是隻能自己忍著擦了擦眼淚,看著自己手上的人皮,還是費勁地將其拖進了屋。
屋內。
血肉淋漓的柳娘子已經坐在了茶幾旁,端起一杯花茶,抿了一口。
她這才看向門口的柳白,招了招手。
柳白識趣的小跑了過去,來到她身邊。
柳娘子抬起手,就像娘親撫摸自己的孩子似的,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勺。
她這次的言語沒再冰冷,而是輕聲細語的問道:“你……到底是誰?”
對於這個直指靈魂的問題,柳白沉默了半晌。
直到柳娘子都停止了撫摸的動作的時候,他才抬頭,一臉平靜地說道:
“娘,我是您的孩子……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