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跟他一塊入門的那個仇千海,就是這黃皮子嶺上的。
柳白也聽六子說過幾句,說這黃皮子嶺上住著的,都是獵戶,家家戶戶都會一點手段。
不是走陰,隻能說知道一點門道。
而且他們之所以敢在這建屋,也就是靠著祭拜一頭黃大仙,尋到的庇護。
“老黃皮子都走了。”馬老爺看著前頭路邊的那間小廟,言語當中有些感歎。
“馬老爺和它關係很好?”柳白問道。
“打過好幾次。”
馬老爺說完,大踏步的走了過去,背後那些仆役已經累得東倒西歪了,但也勉強跟了過來。
柳白走在馬老爺後邊,也進了這漆黑的小廟。
和他上次見到的那個吊死鬼幻化出來的土地廟差不多,都是入門即見神龕。
神龕之內擺神像,神龕之前放供奉。
香爐上邊還有三支燒到一半的神香,顯然,前不久都還有人來這燒香敬神。
柳白抬頭,在昏暗的光芒裡邊,透過嫋嫋的煙氣,看見了那泥塑的神像。
神像是一條人立而起的黃皮子,獨眼是它最大的特征。
柳白隻是看了幾眼,背後的梁管事和麻婆婆他們就已經到了。
“抬進來,放裡邊去,動作輕點。”梁管事指揮著那四個百姓,將轎子抬到這神龕後邊,放好。
門外,那些仆役也是紛紛卸貨,躺在地上哎喲聲連連。
這裡的動靜很快引來了山嶺上邊那些百姓們的注意,甚至好些個已經下來了,在吆喝著要驅離他們。
梁管事看了馬老爺一眼。
後者走出去,那些百姓就閉嘴了。
柳白左右看看,也跟著跑了出去。
過來了兩個村民,柳白看了眼,還有個熟人……仇千海,此刻他跟在一個模樣和他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身邊。
馬老爺跟那人說了幾句,那中年男子便是連連點頭,彎腰不止。
柳白走了過去,也不知馬老爺和他說了些什麼。
那中年男子見著走過來個粉雕玉琢,身上穿著錦褂襖的小孩,連忙彎腰拱了拱手,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聲音喊道:“見過公子爺。”
說完他又摁了摁仇千海的腦袋,斥責道:“狗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行禮。”
仇千海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一塊登門學拳的小孩……眼神很是複雜。
柳白張了張嘴,還沒說出話來,這仇千海就已經彎腰。
柳白見狀,便知道自己和他到底還是隔了一層厚障壁。
這東西,好像打娘胎裡一出來就已經有了。
中年男子拉著仇千海的手臂就往家裡跑去,“走,咱回去給老爺們搬柴火,再把年前臘的那野豬肉提來。”
說話間,他還湊在仇千海身邊,小聲道:“把老爺們伺候好了,指不定那城裡來的看中,就能把狗子你帶去城裡了。”
許是這麼說的太誇張了。
他又換了個說法,“實在不行,隨便給咱幾個陰珠,說不定也夠狗子你點火了。”
聽到這話,仇千海原本低落的心也活泛起來,連腳步都不自覺加快了。
看著他的背影,柳白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身後,馬老爺環顧四周山巒,朝走出來的麻婆婆說道:“今晚怕是不太好過了。”
“沒事,正好婆婆我也好久沒來這山裡了。”
說完麻婆婆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柳白的腦袋,很是溫和地說道:
“娃啊,今晚婆婆讓你聽個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