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時候,天下各勢力才意識到,鄧楓領導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力量。
軍隊基本不用管是誰當主將,因為中層、基層軍官全是講武堂畢業,這樣的出身不需要在意誰當老大,升職的權限也在上級手中,將領隻是有權上報軍官的表現、立功及犯錯情況。
郡縣鄉三級不用指望一手遮天,因為五大主官並行、一把手負責體製以及嚴格的軍政分離製度讓任何人就算有想法也彆指望真正掌控。
上層官員將領彆指望拉攏,因為鄧楓對任何自己的手下大將謀士都是調價開足,不管換到那裡,頂多也就這待遇了。
這之後,再也沒有誰敢胡亂蹦躂,以至於五年前鄧楓決定把位置傳給兒子的時候,所有人都想當然的以為,鄧楓這是明知道大限將至,提前給兒子鋪路,因此各項交接出人意料的順利。
更何況鄧承業本就是鄧楓加上一堆大將謀士從小培養,各方麵都讓人無話可說,本身實力也達到了半步金丹,根本沒啥好懷疑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次子鄧承業其實也不差,很多人擔心“禍起蕭牆”,還好鄧楓從小就抓緊了這方麵教育,兩人的愛好根本不同,鄧承遠其實更像是一個統帥而不是皇帝。
襄陽,如今曹操勢力的治所。
“主公,如今鄧征北再次出山,擺明了是要出兵南下平定天下,我們可以說是首當其衝,不得不防啊!”袁紹死後改到了曹操麾下的田豐首先開口。
憑良心說,他的智謀真的不低,問題是脾氣太臭,加上當年鄧楓近乎毀滅性得評價,直到現在也是空有實力沒有地位。
在曹操一眾謀士當中,他現在哪怕是實力中上,位置上卻隻能敬陪末座,因此第一個開口。
“這一點我們都知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怎麼樣才能防住。”從跟著袁紹開始就和他完全不對付的許攸陰陽怪氣的接話。
“自然是多往家裡搬些財貨以防萬一啊。”田豐能混得幾乎沒有朋友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你——血口噴人!”雖說大家都知道許攸貪汙,但好歹不會當麵揭人家傷疤。
“仲德以為呢?”曹操自然不能看他們吵下去,及時開口轉移話題,而且是詢問自己的首席謀士。
“很難辦。”程昱苦笑著搖頭,“縱觀鄧征北多年的戰術,從來都不玩什麼計謀,都是以雷霆萬鈞之勢碾壓對手。
偏偏從當年的並州狼騎開始,‘能知兵、會練兵、善用兵’的評價就從來沒有任何水分。
到目前為止,天下還沒有任何勢力的軍隊戰力能與他相提並論,至少我們肯定不行,不管是訓練還是裝備都不行。”
“主公,不如我們聯絡一下江東和劉備,如今鄧征北勢大,我們若是不聯手抗擊,怕是要被各個擊破。”荀攸開口建議。
“隻能說聊勝於無吧。”程昱無奈搖頭,“劉玄德當世梟雄,想必不會拒絕,隻是他遠在西蜀,於我軍並無實際幫助。
至於江東小霸王,雖說肯定會答應合作,可是天下皆知,他的親妹妹現在是整個北地的少夫人,將來更是帝後之選,恐怕很難信得過啊!”
“無妨,到時不讓孫伯符出兵便是,隻是江東素來米糧充足,我們頂在前麵,讓他們給些糧草援助也是應該的了。”
曹操想的要更大方一些,“更何況,鄧征北在海上建了大船又不是秘密,想必江東也已知曉。”
“縱然如此,我們也應早做布置,不如從我軍與江東的前線調撥部分兵力北上,至少也能增加勝算。”沮授終於開口建議。
“仲達,近期北地與江東可有來往?”曹操並沒急著說話,而是轉頭看向了左側一排謀士的背後。就在他說話之後,幾乎所有在場的文臣武將全都皺起了眉頭。
“主公,雙方並無私下接觸,但年前孫夫人曾經乘海船到建業歸寧,想必雙方已有交易。
請主公恕罪,鄧征北一向注重情報,甚至專門安排了如夫人韓氏負責此事,我軍細作未能打入當時的護衛。”
仿佛是天生就適合陰影之中,一個鷹視狼顧的男子緩緩抬起來頭,聲音卻怎麼都讓人覺得陰鶩,“隻是從江東細作處得知,孫夫人曾經與孫伯符私下裡交談許久,具體內容無從得知。”
“足矣。”曹操滿意的點點頭,“想來雙方已有交流,隻是應該尚未談妥。子遠,你親自去一趟江東,至少要讓孫伯符明白,‘唇亡齒寒’並非遙不可及。”
“是,主公。”許攸起身答應,想了想又心有不甘的開口說道,“主公,何不聯絡一下草原各部,想來他們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吧?”
“放棄吧。”這次開口的卻是田豐,而且很罕見的沒有絲毫對許攸諷刺的意思,“想必我的情況,各位都清楚。
本初公去世後,我曾經孤身前往北地,特彆是草原之上進行觀察,以便為將來安排。”
“結果如何?”許攸看到田豐的表情,也知道事情重大,因此同樣放棄了一貫的互相嘲諷。
其他人全都感興趣的看過來,他們都知道田豐和鄧楓的恩怨,至於田豐所謂的“為將來安排”,說穿了就是遇到下一任主公的時候,若是需要與鄧楓交手,就把這些作為後手報上去。
“草原如今早已不是當年的‘控弦之士’百萬,而是絕大多數轉化成了牧民。”
田豐的語氣透露這濃濃的不甘,“雖然我與鄧征北有仇,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做法,真的是為我漢人百年大計。
通過大規模修路貫通整個草原,然後在重要節點築城,殺光所有不老實的部落頭人,把牧場分給牧民,以他們所謂的‘水泥大路’為網絡,以修築的城池為節點。
牧民隻要老老實實放牧,就有人上門收購牛羊、皮貨,甚至連羊毛都有人收,牧民但有所需,隻要到就近的城鎮,很少有買不到的。
這些東西甚至不需要親自去做,隻要修好大路、築好城池,自有商賈解決剩下的問題。
再就是分點駐軍,但每個城鎮都不多,還是隻派出一些骨乾,故意征召牧民中的敢戰之士為主體,把最想打仗的人網絡到自己手中。
隻需以正常的錢糧支付軍餉,即不用擔心有人冦邊,又有了一支敢戰的力量,簡直是........”
“元皓,按你所說,這草原已經固若金湯了?”曹操對此也很驚訝。
“如今的草原,其實與我漢地百姓再無二致,區彆僅僅是漢地種田,草原放牧。”田豐無奈的歎了口氣。
“草原上對此不滿、想要有所作為的人不少,我們的老朋友於夫羅、柯比能其實都想活動一下,但是隻要鄧征北還在一天,就無一人敢動。
可要是過上二十年,等到鄧征北真的不在了,先不說想要謀大事的人還在不在,就算是還有,二十年之後的草原,曾經如虎狼般的異族早已過慣了安定的日子。
剩下的不過是一群放牧的農夫,還是不缺肉食、日子富足的農夫,不管是誰想要大乾一場,也無能為力了。”
整個大堂中一片寂靜,甚至落針可聞。
“鄧征北,真神人也!”程昱長舒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
“罷了,我們來討論一下防禦事宜。”曹操開始了具體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