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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臥室裡。
床上白色空調薄被鼓起,依稀能看出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軀。
床尾,露出四隻腳。
冷默睡姿很平穩,麵朝上雙手交疊,活似一個躺在棺材裡的美麗吸血鬼。
顧柏山七扭八歪,像樹袋熊掛在他身上。
也幸虧節目組比較人性化,夜裡會中斷直播等次日他們醒來再重開攝像頭。否則這要是被錄製進去,大概冷山cp的戀愛緋聞立刻上熱搜。
顧柏山很早就醒了,單手撐著臉在欣賞冷默的睡顏。
已經看了快十分鐘了,卻好像怎麼看都看不厭。
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隻偷偷看他,心尖就好像炸開了煙花。
等冷默有醒來的跡象,顧柏山又趕緊閉眼裝睡。
冷默起身,掀開被子去看床頭櫃鬨鐘,已經七點半了。昨晚李導說的約會時間是八點,要來不及了。
他把青年掛在自己腰間的零部件拿開,又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醒醒,該起床了。”
“唔……”顧柏山睡眼朦朧地看他,又耍賴般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哥哥,我再睡會。”
冷默以為他剛醒有起床氣,下床穿好拖鞋說:“那你快點,我先去刷牙叫早餐。”
“哦……”顧柏山拖長音調,趴在床上視線卻不離眼前纖細的背影。冷默晚上習慣穿睡衣,而且是長袖真絲款,包裹得嚴嚴實實,但行走間露出一截白皙肌膚像浸了牛奶般嫩滑。
海島上紫外線強烈,節目組又不允許攜帶防曬霜,這些天下來嘉賓們基本都黑了好幾個度。顧柏山自己也是。但奇怪的是,冷默的膚色卻沒有任何變化,依舊白得發光。
再配上那風一吹仿佛就要倒的病弱身段,漂亮長相,除了高了些,說出去誰信這是1?
起碼現在顧柏山就一門心思地想把他掰0。
這樣的美人當什麼1,太浪費了。不如當他老婆,他會好好疼他的。
“嘿…嘿嘿……”
顧柏山想著不禁笑出了聲。
他趕緊翻身下床,去為未來老婆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冷默從衛生間出來,看到桌上已放了一杯熱水和藥。
他的隨身行李中有一個藥包,裡麵放了近十種常備藥物,原主每天都要吃,也不知道顧柏山是怎麼注意到的。
他抿了下唇,說了聲“謝謝”,走過去就水服用藥片。
顧柏山看著他麵不改色地把手裡倒出來的一大把藥片咽下去,有些心疼。
對方過去,到底經曆了什麼?
顧柏山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冷默輕飄飄地回答說:“我是早產兒,從小身體就這樣。”
冷默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像是早已習以為常。顧柏山的心卻沉下去——此刻,他終於體會到以前身邊朋友所說的,可怕的不是愛情,是憐惜。愛的最高境界是心疼,你總是會擔心他過得好不好。即使看到那個人出現一丁點狼狽,心都會碎。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左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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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簡單吃過西式早餐,七點五十五分時兩人收拾出門,在電梯裡遇到了姚飛鸞和路元青。
姚飛鸞打著哈欠抱怨:“導演真的有毒,一天到晚搞這麼多約會乾嘛?難得來一趟度假島,還不如讓我們睡個好覺。”
冷默沒說話,顧柏山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路元青笑道:“我覺得射擊場還挺好玩的,想出這個約會方案的策劃人應該是一個很有趣的人。”
他是退役軍人,肯定精通射擊。
姚飛鸞想到一會等看到這位混血小金毛控場的帥氣模樣,剛才那點起床氣倒也消散了:“行吧,其實去玩玩也不錯。”
“你以前摸過槍嗎?”冷默開口問他。
姚飛鸞搖了搖頭。
說話間,四人來到一樓酒店大堂。這次節目組提供車接車送,門口已經停了一輛低調的黑色加長林肯。
經理親自恭迎他們上車。
顧柏山走在前頭,邁開兩條長腿健步如飛。
身材圓胖的經理跟在他身後竟稍顯吃力,喘著粗氣。
[經理:少爺您慢點,老奴跟不上了]
這一副落在直播觀眾眼裡,再次加深了對他豪門闊少的身份印象。
評論區甚至還有人給科普顧氏集團到底有多錢。
[舉個例子,如果你能拿到顧氏百分之0.0001的稀事股份,你就完全可以大半輩子吃喝不愁了。]
[我靠,這麼有錢??不愧是號稱全員富代的戀綜天花板]
[富代也是分等級的。像姚飛鸞家開的榨菜廠,和顧柏山就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
[顧少進娛樂圈隻是因為興趣愛好,玩一玩。要不是他的黴運……呸呸呸,主要是他家裡好像不支持他進這個圈子,否則他早就成頂流了]
[哎,他的確倒黴,但幸運也是真幸運。現在兩個哥哥接連去世,父親又病了,說句不好聽的,他繼承這偌大家業就是早晚的事]
姚飛鸞看這做派便猜到這車八成是沾顧柏山的光弄來的,坐進去就笑他:“顧少,今兒怎麼沒開你那輛紅色敞篷跑車了?”
“那輛車敞篷壞了,坐著不舒服。”顧柏山懶洋洋地說。
姚飛鸞“嘖嘖”兩聲。
冷默坐下便閉目養神。
車裡空調打得比較低,顧柏山怕他冷,抬手把出風口轉了一下位置。
姚飛鸞注意到這個小細節,輕哼一聲。
想不到這位玩世不恭的少爺墜入愛河也有這麼細膩的一麵。
南街射擊場坐落在赤麓島比較偏僻的鄉下,開車過去要將近半小時。
中間有一段路途很顛簸,幸虧豪車減震性能好,車裡的人基本沒啥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