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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明約他在一家酒吧見麵。
冷默進去了才發現這和自己想象得不太一樣。
那是一幢堪稱金碧輝煌的建築。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穿過長走廊,迷離閃爍的燈光,鼓點強烈的音樂,混雜著煙酒味道的渾濁空氣撲麵而來。舞池裡晃動搖擺的身軀,不一例外是男性。
顯然,這是一家高級gay吧。
冷默經過走廊時,還不時有人向他吹口哨。
王明明從吧台處的高腳凳上站起來向他打招呼。
冷默走過去問:“你怎麼定在這個地方?”
“等會你就知道了。”王明明賣了個關子,隻讓冷默先坐,然後在隨身黑包裡翻出一個鴨舌帽戴到他頭上:“壓低點,你現在可火了,小心彆被那群餓狼盯上。”
冷默把帽簷往下壓低,有些疑惑:“什麼惡狼?”
王明明點了支煙,笑嘻嘻說:“就那群男的啊。嘿嘿,你可能還不知道,你多了個gay圈天菜的稱號。”
冷默:“……”
“哎,不是你回國的時候叫我給你介紹對象嗎?”王明明手指一掃全場,“看,這麼多優質帥哥。雖然比不上你那個戀綜的嘉賓,但在普通人中也算很不錯了。”
冷默這才想起來是原主拜托的。
大概在國外憋久了,他一回國就特彆想談戀愛,最後原主同意參加戀綜除了因為錢,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個。
冷默想了想說:“我簽了合同的,上麵有條目規定戀綜拍攝期間不允許跟節目嘉賓以外的人談戀愛。”
“那你乾嘛不找個嘉賓談?”王明明瞅了他一眼嘀咕:“你在節目裡那麼擺爛,可不像是你的行事風格。”
冷默:“……”
不得不說,王明明作為原主發小還是很懂他的。
“我有好感的人,但人家對我沒意思。”冷默隨便找了個理由。
“那個岑榆白啊?”王明明說著翻開酒水菜單問他要點什麼。冷默說不用了,王明明吹胡子瞪眼:“大哥,這家店很貴的好嗎?咱不消費怎麼好意思占位。你放心點好了,一百塊以下的我買單。”
冷默就點了杯99元的血腥瑪麗。
王明明掏出手機用某團套餐買單,才花了69。
迎著冷默的目光,他咧嘴坦蕩道:“咱們不能放過薅資本主義羊毛的任何一個機會。”
冷默看著他。
那目光像透過平靜的湖麵能把人看透,讓王明明莫名覺得有些陌生。
他把手頭的煙摁煙灰缸裡熄了,“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岑榆白。說實話兄弟,這不像你的作風。要是以前你哪會吊死在一棵樹上,以你的能力,完全能拿下整片森林。”
冷默嘴角微抽,說:“做海王下場好不到哪裡去的。”
“你終於悟啦?”王明明轉頭很驚訝地瞥他。
“嗯。我想認真找。”
也許是忽然來到這個世界,冷默將太多事情壓在心底。
在確認王明明是值得信任的後,他不知不覺向對方袒露內心的真實想法:“我想找個能長久在一起,勢均力敵的對象。”
勢均力敵?王明明心想那估計得找顧柏山或者柯遊了,岑榆白這種文藝畫家怕是hold不住您這位血腥美人。
冷默補充上最後一條:“……最重要的是那方麵屬性跟我合拍。”
“那確實得找個合適的。”王明明點了點頭。他當初跟冷默讀一個高中,親眼見證了對方跟閻涼分手的過程,不要太慘。
王明明:“不過說實話,你那個戀綜裡的嘉賓質量是天花板一樣的高,你真的不考慮在節目裡找一個?”
冷默摩挲著酒杯,“如果我說那些嘉賓中有一個未來會謀殺我,你信嗎?”
“你不會是閻涼的懸疑看多了吧。”王明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直笑。
冷默:“看來你不信。”
王明明有點醉了,眯著眼說:“不,就算我信,你真的沒必要這麼消極。想象一下,要是這節目裡有一個會謀殺你的人,和你的真命天子,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完全放棄嗎?”
冷默若有所思。
他的確感覺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
撇開戀綜中的嘉賓,他在現實生活中認識的同類人幾乎為0。
酒保端上酒,“先生,您的血腥瑪麗。”
冷默端詳著透明玻璃杯在燈光下反射的鮮紅色,端起輕抿了一口。
入口滋味十分複雜,酸、鹹、甜、辣交織著,唯獨沒有血液獨有的鐵鏽味。
“你真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王明明感歎。
冷默抬眸,“嗯?”
“你的恐血症不是很嚴重的嘛,高中那會看到番茄都會想吐……”透著香煙的煙霧,王明明衝他笑了笑。
冷默心想,這的確是他與原主的不同之處。
原主看到血會恐慌、想吐,而他卻隻會感受到來自靈魂的興奮戰栗。
“對了,你要跟我說的八卦是什麼?”冷默開始轉移話題。
“哦…這個啊,你等一下!”王明明視線追逐著二樓某處地方,猛地翻開黑包取出一隻專業單反蹲下身不斷按下快門。
冷默往他拍照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邊似乎是卡座包廂。
一名黑衣青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下往最貴的包廂走去。冷默莫名感覺那道兩手插兜裡的慵懶身影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