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無歲月,這一次行功突破,到底過去多久,張元敬也並不清楚,但想來不會少於十年。
源生石在他突破大圓滿後不久,便開始進階。至關鍵時刻,張石忽言土力不足,張元敬便取出那金色石頭,讓它汲取靈機,由此順利突破至第四階。
至第四階後,張石的靈識仿佛增加了十倍,說話的聲音也不再是稚嫩的孩童,而是十六七歲的少年人。他的話也多了起來,時常詢問張元敬所看之物、所遇之事,並說自己可單獨行動,為老爺去做事。
張元敬聞言大喜,連聲誇讚。源生石升至第四階,對土係小法術的增幅,相比最初可達五倍有餘。以他現在的修為,在源生石輔助下施展小法術,元嬰以下無敵,便是遇到元嬰層次的攻擊,依靠源生石全力防禦,也足以抵抗一二。
數月之後,猿十三成功把修為提升至妖丹境大圓滿。而在此前數日,碧睛狻猊獸也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進階了大圓滿。如此倒算是真正的圓滿了。
他心情大好,準備出發返歸仙城。
既已進階大圓滿,那便已經具備突破元嬰境的資格。當然,於他而言,此時尚非合適之機。總要向火鴉道人、胡天聰請教一番,再搜集前人的經驗之談,把一些關竅弄清楚,才能更有把握。此外,還有一項極為重要的準備,那便是尋購虛天石。他旁觀火鴉道人突破,對虛天石的好處可謂了如指掌,雷劫之下,那自石中生發的力量,能夠最大限度地為以後的修行打牢根基。隻看火鴉道人入元嬰境不過數年,便能與一些積年大妖對戰而不落下風,便知其效用。
十餘年過去,不知道山中關於地階靈物的爭奪是否結束。不過,他倒也並無畏懼,便是遇到化形大妖,他打不過,逃還是逃得了的。
遂祭出飛行法劍,於低空飛遁。所去的方向,乃是野人山。那裡的殘破骨架,若能收取,自不能放過。當然,如玄丹堂的人尋到那裡,則有可能已經被人取走。
一路東行,凡有大靈穴之山嶺河川,皆儘量繞開。起初,經常能夠看到妖丹境妖獸或飛或奔,偶爾還會望見化形大妖衝天的氣機,至距離鎮妖城五千萬裡範圍後,妖獸便大幅減少,反而是修士多了起來。
他不欲多事,故而看到修士,多是避開去。尤其是元嬰修士,隻要張傘提醒,並繞道而行,遠遠躲開。
數月之後,因連續趕路頗為疲憊,他在一座山峰的背麵停了下來,落在一株巨木的樹枝上。
這是一片密林,林中巨木皆在百丈以上,大一些的樹枝都有兩三丈粗,修士可直接在上打坐休息。
他把兩頭靈獸放出,讓它們在附近警戒。打坐十日後,感到一身法力皆複,便立在巨木上四下眺望。
他所在之山,乃是周圍數千裡範圍內最高的山,約有六千多丈高。山勢綿延向北,東側是一條大峽穀,峽穀中林木蔥翠。峽穀往東是群山環抱,中間似有盆地,距離在六七十裡開外。
此時晴空萬裡,盆地中草木葳蕤、飛瀑流泉,有飛禽走獸、生機勃勃。
忽然,他遠遠望見林間似有幾道人影閃過。他本以為是自己眼花,又定睛看去,不片刻,幾道灰色身影從樹林中躍出,閃到另一片參天巨木中。
在這驚鴻一瞥中,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周天保。不覺一笑,此人也真是能夠折騰,他焚日山入雷穀的兩個真人,一個當場隕落,一個失去一臂一腿,最後也不知生死,其卻還在山中活動,也不知想要尋摸什麼。
他想了想,決定過去探查一下,若是有好東西,他倒是不介意分上一杯羹。
他仔細觀察一下,見從西側跨過峽穀,距離盆地太近,容易被林中人發現,便繞行北側,縱劍掠過峽穀,往密林中落去。
然而,未等他落下,便有三道身影從遠處飛起,往他迎了過來。
他自嘲一笑,不曾想對方在此一側也設有崗哨,藏於高處監測峽穀。他原是懶得從峽穀下方土中鑽行,所以想要先越過峽穀,再入地中藏匿,孰料就是這點偷懶,反露了行跡。
當然,所來之人不過是結丹修士,他自不懼,故而也不退走,反而坦然而行。
三人靠近,卻不算友好,一人在前,兩人各去一側,倒是把他圍了起來。
這三人,一個是大腹便便的胖子,一個是身材魁梧的精壯漢子,還有一個是外表俊朗的青年。三人修為皆在結丹後期,看氣機倒是不弱。
俊朗青年在張元敬的正對麵,他也不施禮,傲然問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此?”
張元敬輕描淡寫地說道:“貧道姓袁,從此地路過。不知閣下攔路,意欲何為?”
“路過?”俊朗青年嗤笑一聲,“這橫斷山天大地大的,有的是路可走,何以非要從此地過?這個借口可不怎麼讓人信服!”
張元敬也不動氣,仍舊風輕雲淡地說道:“是啊,橫斷山天大地大,又沒有規定必須走哪,不能走哪,何處不能走呢!”
俊朗青年眯著眼看了看張元敬,神色有些不悅,眼前這人雖是結丹境大圓滿,但並不在廣有大名的那些人中。便道:“我等在此辦事,為防走漏消息,便請道友且隨我等去個地方,待辦完事,自可任你離去。”
張元敬不禁笑道:“不知道要去多久?”
俊朗青年道:“不太久,短則三五個月,長則二三年吧。”
張元敬搖頭:“太長了,貧道還有要事在身,恕難從命。”
俊朗青年冷冷說道:“此非與你商議,隻是與你交代而已。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元敬見此人頭頂靈機如虹,一身法力純正,顯然是正宗大派出來的弟子,而且以其氣質而言,顯然還不是普通弟子,隻看分列兩側的兩個修士吐息若雷,便知此人身份不俗。
他哂笑道:“你我並無仇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你們且辦你們的事,貧道告辭了。”
說罷,便將劍頭一轉,準備往南而去。
俊朗青年森然道:“我已好言相勸,你既不從,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