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旗一出,擂台下觀戰的結丹大圓滿修士一多半都皺起了眉頭。上擂比鬥本就是極其危險的事,稍有疏忽或實力不濟,都可能身死道消,若還不允許自行擇選戰守之策,這戰如何打!身為大圓滿修士,誰也不願意自己拚死拚活,為他人作嫁衣。
張元敬餘光瞥見深紅三角旗,又瞟了一眼滿臉肅殺的過鬆濤,冷笑一聲,並不理會,仍舊按照所定之策,徐徐圖之。
再戰半個時辰,擂台上局麵依然不溫不火,台下的過鬆濤眉頭蹙起,轉首把盧天英喚了過來。
“天英,這張元敬是你師侄吧?為何不聽號令?”
盧天英眼中閃過一抹嘲諷,笑著說道:“哪有不遵號令!您一聲令下,元敬不就登擂作戰嗎?還取得一勝,此戰看著也占據上風。”
“占據上風?占據上風為何不按照指令,發起攻擊!如此拖拖拉拉的,把我人族好不容易攢起的氣勢又消沒了!”過鬆濤指著對麵山坡上,一時發出嘲諷叫聲的妖獸,“看看,那幫子妖獸又在叫囂!”
盧天英差點沒翻白眼,堂堂元嬰真人,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臉色一沉,不高興地說道:“真人,話可不能這麼說。氣勢是起是落、是漲是消,可不是看誰喊得響,也不是看誰攻得猛,終究要看勝負,看誰占據擂台時間長。元敬在擂台之上,守禦得法,讓對手無計可施,每堅持一息,都是在為人族積攢氣運,都是在立下功勳,如何能說是‘拖拖拉拉’呢!”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直把過鬆濤說得啞口無言。
這時,旁側的一個結丹修士說道:“盧道友此話也是不對。如今我人族與妖族作戰,可不是一個人或幾個人的戰鬥,而是我們二十三個大圓滿與妖獸三十幾個大圓滿之間的眾戰,需得講究策略和統籌協作,前幾日譚道友尚有餘力,不也按照執事堂布置,先退了下來。”
盧天英看去,說話的乃是中域仙紋宗的邱聲聆。此人乃是陣道大家,聲名顯赫,無論中域修士,還是南域修士,都爭相交好,以往盧天英也曾主動示好,隻是此人反應冷淡,故而來往甚少。
盧天英點點頭,說道:“邱道友所言甚是,咱們這麼一幫子人,有所長、有所短,當然要根據妖獸天賦特點,有所針對地排布人手,以最大限度發揮我等優勢。不過呢,這人一旦上了擂台,還是要允他自行選擇戰鬥之策才好!畢竟,隻有真正對戰的修士本人,方知道如何克勝當麵之敵!”
“依我看,盧道友此話也是有些似是而非。”一人走近,出言說道,“既要協同作戰,那就不止是上誰不上誰的問題,還須視情況決定每一場是攻是守,是消耗對手還是拖延時機,甚至是殺是讓,如此方說得上有策略有統籌!”
此人乃是玄靜宮的禹光塵,他慢慢悠悠地說了一套言辭,看似頗有道理,但在場的結丹大圓滿不是傻子,對此種說法皆不以為然。
樊重山看此人最是不爽,當即嘲笑道:“照你這麼說,登台的道友好不容易取得了優勢,卻因執事堂一句話,就把到手的功勳扔了不要?登台的道友拚死拚活,就是為了消耗對方,給後續上台的道友破敵創造機會?執事堂下發的功勳玉冊,隻說斬敵一員賞什麼、占據擂台一日賞什麼,可沒說讓敵一次賞什麼,更沒說為其他道友創造破敵機會賞什麼!如此,可無法服眾!”
最先出言責備盧天英的過鬆濤,此時反而閉口不言,任由幾人爭論不休。矮壯真人應雄輝目光炯炯地望著擂台之上,對身後的爭吵仿若未聞,但嘴角不知何時已經勾起一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