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那柄神出鬼沒的刀?它想到張元敬的無極刀。
衍複獸不以防禦見長,但身覆石甲,以那刀的犀利,尚不足以對它造成傷害。
還是那掛著九個環的塔?張元敬用九環塔鎮壓閃電豹時,雖以濃密狂沙遮蔽,但化形大妖畢竟還是看得清的,故而它也知道有此一件異寶。
它沉思片刻,感到那種危機越來越近,似乎馬上就要加之於身,再也忍耐不住,渾身一震,又放出數百藤蔓來。這些藤蔓也是紫色但紫中發黑、濯濯閃亮,更粗也更堅韌。
這些藤蔓出現後,它的肚腹變得越發平坦,與狼狐相似。
紫藤一出,那種讓它心悸的感覺立時消失了。周圍的土牆不再淩亂變動,而是呼啦啦地全往它奔湧而來。
衍複獸身軀一扭,數百紫藤甩出,往轟隆而來來的土牆抽打過去。
“嘭嘭嘭……”
土牆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但土牆仿佛無窮無儘,反複衝來。
衍複獸看不清遠處的情景,隻看近處的土牆碎裂後,並無多少殘留的土塊。它原本懷疑這些土牆隻是幻境,但紫藤擊中土牆後,明顯感到這些土牆或許不夠堅固,但的確是真實的土牆。
它知道內中必定藏有玄奧,若不明白,它是仿刻不來的。隻是急切之間,它便天生擅長感悟道法,卻也悟不透內中的道理。
一團濃密的黃沙中,張元敬信步而行。這團黃沙,說是沙,也可以說是一道厚厚的土牆,他以分土訣為基,輔以凝形、驅石、卷沙諸訣,驅動此牆於沙陣中移動,又有其餘土牆掩護,根本不虞被衍複獸察覺行蹤。他瞅著此獸還是想要退出大陣,故而一直藏在靠近陣門之地。
若非擔心被元嬰真人和化形大妖窺見,他甚至可用蔽空遮護,完全隱去形跡。
衍複獸不知擊碎多少土牆,一身力量消耗近半。它能夠生出那等紫色藤蘿、可以仿刻張元敬的小法術,乃因體內可以煉出一種極具變化的特殊之力,在它們一族傳承中,稱之為道力,取其可造化萬物之意。當然,這多少有些誇飾。
它不知張元敬維持此等規模的沙陣與土牆需要消耗多少法力,也不知他能支撐多久,它隻知道,再這般下去,它積累數十年的道力,很快就要消耗一空。
張元敬自然是消耗不小,但他隻需維持一個總體的平衡,便可以反複利用凝成的沙土,對衍複獸進行不間斷地攻擊。如此一來,除了前期製造這等場景時消耗大量法力外,後續維持倒是所費不多。有源生石替他補充,在法力完全無憂。
衍複獸又支撐了小半刻鐘,不敢再耽誤下去,狠狠一咬牙,忽地一震瘦了一大圈的身軀,將所有紫黑色藤蔓就此斷去,然後發力一張,把這些斷開的藤蔓儘皆推向四周。
“嗷——”
衍複獸長吼,聲音穿透沙陣,震得擂台微微搖晃。那些飛射四麵的藤蔓應聲而炸。
“轟隆隆……”
大部分狂沙與土牆被強大的衝擊力一掃而空,擂台再次清晰可見。
衍複獸沒有看到張元敬的身影,但也來不及去細究他到底藏在何處,四足法力,朝著妖族一側的陣門飛竄而出。
眼見馬上就要鑽入門戶之中,一堵殘缺破爛的土牆忽然從旁側橫移而來,擋在它的前方。
衍複獸猝不及防,竟直接撞在了土牆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