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惹事的徐慧萍一伸手,將女兒拉進屋。後麵跟著湧進好些街坊。
“你家珊珊可真機靈啊!”
“換成我們家孩子,早哭了!”
“珊珊一點都不慌,不發怵,這孩子不一般啊!”
……
葉珊坐在桌前,喝著水,心卻還在噗通噗通地跳。
“我竟然做到了,”她不可置信地想,“那麼多人麵前,我腰板挺直了,沒有退縮,更沒有逃避!”
回想起剛剛自己所做的一切,社恐分子葉珊隱隱感到有一種奇妙的力量在體內潛滋暗長。
嗯,進步了,必須吃點什麼犒勞一下!她眼睛在屋裡搜羅著。
有人進屋來通報情況:
“軍軍奶奶說,必須讓齊峰到祠堂老祖宗麵前跪下請罪,並發誓下次不敢了才行!”
壩鎮老人家都認為,隻有在祖宗麵前認錯發誓,才是最真誠的懺悔方式;隻有磕頭向祖宗乞求寬恕,才可平眾怒、消罪孽!
眾人都說軍軍奶奶到底是女英雄,她拿主意準沒錯。大家默契而心照不宣地表達了對齊家的幸災樂禍。
西院的人如流雲散去,都去祠堂了。
奶奶朱二妹慌慌張張跑了回來。
“作孽哦,我這在東街的牌還沒打完,就聽說珊珊惹事了?!”
朱二妹的火氣和擔憂全浮在了臉上,衝著徐慧萍道:
“周井妹是什麼樣的人?他們齊家人是什麼作派?你也不是不曉得!他們家個個都是羊屎蛋蛋!”
這話說得倒是實情,大家都知道齊家老小都不是善茬——
齊峰奶奶年輕的時候把自己婆婆活活氣死,緊接著又把小姑子趕出家門;周井妹總是假公濟私,借工作之便伺機報複和她不對付的人。
在朱二妹看來,這一次可算與齊家結下大梁子了,這日後可有苦頭吃了。
眾人不語。
此時,葉珊已經從櫥櫃裡發現了半個洗乾淨的紅薯,她眨巴著黑白分明的眼睛:
“奶奶,羊屎蛋蛋怕什麼,給它一腳!”
朱二妹想起來,這是之前葉珊踩到羊屎蛋時,自己說過的話,但落到彆人耳朵裡可就不是那麼理解了。
朱二妹拉高了嗓門:“誰說怕了?我會怕那個破落貨?!你爺爺在世的時候,一直說要以和為貴!以和為貴!我們不稀得和彆人家鬨矛盾……”
“葉家奶奶,”小紅的媽媽走進來,“今天要多謝你們家珊珊,幸虧珊珊懂事早,膽子大!”
朱二妹眼角一抽,不解地乾笑著。
劉奶奶停下手裡的針線活,彆有意味地補充道:
“二妹,你這孫女和齊家較勁的那伶俐樣兒!那風采!長大了準有出息!你呀,好好疼她,老了準能享她的福!”
眾人劉奶奶此言一出,其它人紛紛點頭讚同。
朱二妹一時語塞,難以分辨這話是真心讚美,還是暗戳戳地指責她不疼葉珊。
小紅媽媽又道:“說起來,這回齊家可是得罪鎮長了!”
朱二妹眼睛瞬間發光,“怎麼回事,說說!”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講著當時的場景,講小芳媽媽臉色鐵青的樣子,講鎮長最疼這個孫女,講周井妹被群眾圍攻,婆媳之間又如鬥雞般的對打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