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韻已經被教過怎麼行禮了,看杜容和過來便叫了聲:“三爺。”
杜容和見過兩次這個從小定了娃娃親的姑娘,一次是昨晚喝交杯酒,另一次就是此刻。
楚家的家境他十分了解,兩人成婚前他還托人去陝西鄉下打聽過。
回來的人都說鄉裡對楚韻讚不絕口,誇她種地一把好手,一個女兒家力氣也不大,就那兩畝田一年竟還能跟五口之家打平。鄉裡人還說她命不好,楚老太太去世後,叔叔伯伯好幾次都差點趁著裡正不在把她發嫁了。
杜容和想,要不是自己及時娶了她,這姑娘多半一生都要在鄉下被人欺負了。
他對這個隻見過一兩麵的姑娘,不能說有什麼夫妻之情。不過既然娶了人家,杜容和也不打算讓她在杜家受委屈,他走過去扶起楚韻的手一起入坐,問:“在家裡還習慣嗎?”
楚韻:“挺習慣的。”
杜容和看她眼下沒有黑眼圈,也放心了一點,又道:“杜家祖籍在沈陽,家裡起居習俗大多都和在沈陽時一樣,不同的也是小事,你待久了就知道。”
楚韻還挺奇怪,杜容和好端端的說起沈陽乾什麼。難道他是擔心楚老太爺在陝西以前朝遺民自居,害怕新過門的妻子不喜歡旗人風俗?
他要是這麼擔心,做什麼還要娶自己呢?
杜太太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話,險些沒把老牙酸掉。
杜樂也看得發急,跟她娘使眼神:我的娘,你看見了吧,你兒子啥出息啊!天還沒黑呢!
她昨晚守著杜太太要了小半天嫁妝,杜太太都沒吭聲,隻道:“你要是有本事,自己問你兄弟要來。”
杜太太不是不疼閨女,手心手背都是肉,給了姐姐要不要給妹妹?給了女兒要不要給媳婦?總不能讓老三給一屋子女眷添妝吧?說出來也不是個事啊。
杜樂看親娘不吱聲,轉頭主意就打兄弟身上來了,她想著這盲婚啞嫁的還沒洞房呢,弟弟能對鄉下土妞有多少感情?
男人都是賤骨頭,等過了洞房花燭夜,這事就不好辦了。她也不是盼著人家夫妻不和睦,但彆這時候好啊!
杜樂打斷兩人說話,親自提了一個紅木大食盒,跟杜容和道:“好小子,轉眼就成家了,昨晚我還跟你姐夫說,你小時候我偷偷帶你吃涮羊肉吃得流鼻血的事,剛路過王記羊湯,還特意給你買了新鮮肉放在廚房燙。”
她舍不得給彆人吃,拿過來都是悄悄的。
杜容和是挺愛吃羊肉的,眼下他才跑了馬回來實在沒胃口吃葷腥,看在大姐麵子上隻讓人盛了一碗。
羊肉一上來,杜容和筷子還沒伸出去就不吃了,他吃羊肉隻吃涮羊肉,不愛往裡加菜,嫌躥味。
杜樂也知道親弟習性,險沒把鼻子氣歪了,氣道:“誰啊!這麼缺德!我專門挑的大三叉小三叉和磨襠肉,都給浪費了!”
轉頭一看杜月捧著碗吃得滿嘴流油,也不必再問了。
杜月鼻子靈,大姐回家她就聞見羊味兒了,知道大姐摳,她就自己悄悄跑到娘的小廚房,往裡加了白菜頭、凍豆腐和老酸菜,到時就算不給她吃羊肉,羊肉味兒的菜怎麼也能吃一碗。
杜樂下了半錢血本,結果一分錢都沒送正主嘴裡,兩道柳葉眉豎成倒八,道:“娘!你看看她!都吃成啥了還吃,還當貴人呢,當冬瓜都夠嗆!”
杜月看她姐這般小氣,立馬又添了兩碗肉。
杜老爺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