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逃離(1 / 2)

三犯春 淮西 5520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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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過半,皇城各官廨裡依舊是燈火通明。

今日諸公夙夜在公不為公事,隻因陛下重傷未醒,又有諸多懸案未定,整個雍城都彌漫著山雨欲來的壓抑氣息,無人敢歸家。

韓鬆鶴在戶部公房端坐了已有兩三個時辰,他在算,算陛下醒來之前,他能有幾分勝算。

一個時辰前,太醫署傳出確切消息,陛下狀況不佳,至少明日才能醒,他想趁著這個機會賭一把。

他做戶部尚書已三年有餘,一直不得晉升。本朝官員四品上由陛下與三省宰相遷調任命,實際上也就是由陛下或是沈霽說了算。陛下對韓氏多有提防,沈霽又隻一心培養自己的勢力,最近看苗頭,姓沈的似乎有想用自己人頂替他這個戶部尚書的意思。

自父親卸任後,韓氏一族就走了下坡路,如今族中拿得出手的郎君寥寥無幾,姑娘更是青黃不接,今次采選,竟無一人有資格參選。

若他再被沈霽排擠出中樞權力機構,韓氏一族就徹底沒了指望。

可是,沈霽的勢力已是參天大樹難以撼動,這老賊又一貫行事謹慎,等閒把柄不能動他分毫,反倒是容易打草驚蛇。

約莫半個多時辰前,玄羽衛進工部司抓了幾個辦事的小嘍囉。韓鬆鶴拿捏不準這是陛下的意思還是禁內哪位主子在背後出謀劃策,亦猜不準玄羽衛能查到什麼地步。

他手上倒有幾份罪證,若玄羽衛一心要徹查,撬開了那幾人的嘴,他就能把工部尚書乃至左仆射給拉下馬。

這兩位皆是沈霽在尚書省的重要棋子,砍掉了就能消除沈霽對尚書省大部分的控製權。那麼韓鬆鶴就有機會在尚書省安插自己人。

但如果玄羽衛審訊不力,被沈霽先一步壓下,他手裡的罪證就成了孤掌難鳴,甚至會成為自己的催命符。

一招棋差,滿盤皆輸啊,到底要不要賭?

正在左右為難之時,有宮中內侍在公房外請示:“韓尚書可在?咱家奉張成妃命,給皇城夙夜辦公的各位大人送些吃食,可方便進入?”

韓鬆鶴眉心一動,成妃這個時候有所動作必有提示予他。

“進。”

他起身親迎以示感恩,又隨口問:“不知張成妃可安好?”

成妃與韓家有親,韓家就算成妃娘家人,彼此過問兩句十分正常。但今日宮中敏感,內侍不敢多言,隻道:“咱家不曾見著張成妃,隻是奉命來送吃食。”

韓鬆鶴便不再多問,“有勞。”

送走內侍,他迫不及待打開食盒。送來的是羊湯麻餅,餅子裡塞著紙條。

此時公房外寂靜無聲,但謹慎起見,韓鬆鶴還是四下觀望片刻,確定沒有人這才打開紙條。

上書:玄獄已招,徹查死囚。

葉白榆被連夜抬去了養居所。

與她一道來的還有半死不活的鄭瑾。

養居所也同獄房一樣,對抬進來的人進行了區分。尋常宮人內侍得了病被分到一處,因犯錯被打出傷病的分到一處。

像葉白榆還有鄭瑾二人,一個是理應**但運氣好留了一口氣的,一個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進玄羽衛且還沒被折磨死的,皆屬於特例,所以被養居所管事單獨分到了一處。

這個房間僅有兩張木床,一張木案,擺一個茶壺兩隻碗。窗紙臟舊有破,屋裡沒炭,更無人問津。

葉白榆自查過傷勢,腰骨有損,腹有內傷,若這幾日調理不當,必留病根。皮肉傷更是麻煩,眼下無人清創上藥,潰爛是必然。

但比起鄭瑾,她隻算輕傷。鄭瑾那一身皮肉已經沒幾塊好的,內傷尚不知,但估計好不到哪去,她呼吸聲渾濁滯澀,心肺必有損。

兩個病殘在這樣的地方不是養傷,是雪上加霜。

“鄭司藥?”葉白榆撐著傷體去看躺在床上的鄭瑾,“聽得見嗎?”

鄭瑾好半晌才動了動手指,勉強撐起眼皮看她,“葉,葉女史?你……你怎會來此?”

葉白榆道:“我的事說來話長,先不著急說,眼下你的傷有點棘手,得快些處理。”

鄭瑾隻差一點就不能活著從玄羽衛出來。她因死不交代受誰指使,故而連日受刑,幾番都不想活了。

昨日她就想,若今日還未等到轉機,她就自我了斷,實在是太難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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