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刺激(2 / 2)

三犯春 淮西 5819 字 9個月前

府衛抽走幾個人嘴裡的破布,幾張嘴就跟放炮似的對著人群一通嘰哩哇啦。

葉白榆大概聽了聽,說誰的都有,所以他們認為的第一個,應該是他們聽到的比自己說得早的人。而被指出的人又會去指認更早的那個。

就這麼一通雞飛狗跳的指認後,有兩人脫眾而出,看打扮都是雍城的叫花子。

“就是他們!”有人指著人群中所有的叫花子道,“就是那幾個叫花子開始罵的陛下!”

“把他們都綁了,送去大理寺。”葉白榆直接了當地說。

叫花子們本就是拿錢辦事,誰也不是真心要罵,要為這點錢搭上命太不值了,當即扯著嗓子喊:“我們是拿錢辦事,是有人教我們這樣說的,

姑娘饒命啊!”

葉白榆隻當沒聽到,堅持把他們押走。

“大家可都聽見了?受人利用掉了腦袋或是挨頓打,值還是不值?”

喧鬨的人群漸漸沒了聲,有些外圍的百姓已經悄悄溜了。

“可你妖言蠱惑陛下,斬殺無辜婦孺是真!”

因為喧鬨漸止,這一嗓子顯得格外突出。

葉白榆看向指責她的人,是個年輕書生,他的指責咬牙切齒,很像是韓家的親友。

“讀書人,說話都靠憑空猜測嗎?”葉白榆對那書生道,“若非親眼所見,你憑什麼這樣篤定?”

那書生嘴唇囁嚅,似是有十足的證據但不敢當眾說,因此憋得臉紅筋突。

他不說話,葉白榆就不再言語相逼。說白了,蕭宸斬殺楊氏一族在法理上站不住腳,再辯下去她免不了要強詞奪理替他開脫。

“那也不能證明你沒有妖言惑君!”

那書生不依不饒地爭辯道。

“你這樣汙蔑我,對你是有什麼好處嗎?”葉白榆反問,“你堂堂七尺男兒,學聖賢之道,遇事不去追根究底,不去求實證,到頭來就是靠言辭狡辯把罪過推給一個女人?”

“我是不能自證,證詞嘛,都不能聽一麵之詞,那麼你同樣也不能自證自己不是個迂腐蠢貨,隻聽了彆人一麵之詞就熱血上頭,替彆人當槍使的蠢貨。”

“你!”

那書生的臉被堵得通紅。

“某來證明,陛下絕非聽信讒言之人!”

遠處忽有**聲插嘴道。

葉白榆循聲望去,見道口有人騎馬而來,不由一怔。

來人正是即將升任尚書令的李繼。

李繼此人很不起眼,從內到外都不起眼。他個頭不高,膚色黝黑,瘦了吧唧,站在百官之中常常顯得寒磣。

才乾上隻是說得過去,能儘本職,但無甚功績,與沈霽走得不算近也不算遠。

葉白榆一直覺得他是個在沈霽**夾縫中苟且生存的人,也就是那種或許他不想依附沈霽但又不得不依附的。

被迫依附也是依附,少不得乾些狼狽為奸的勾當。若不是蕭宸點明他是自己人,葉白榆就默認他是沈霽**了。

“某先自我介紹一下。”李繼在馬背上說,“某乃尚書省右仆射李繼,有幸能在陛下跟前聽政,陛下審判**義之前,曾尋求過百官的意見,某給的意見是嚴審,嚴判,若說禍君,那某大概也算一個。”

“某身為朝廷命官,最痛恨剝削百姓之人,**義**賑災糧,致使豫州數萬百姓餓死,那數萬百姓不管男女老少又何其無辜?誰又敢說楊氏一族上下所獲所得,所吃所用裡沒有摻雜這些無辜之人的血肉?”

“有人說陛下懲處過於不近人情,可作為上位者,有時不得不用極刑來震懾警告其他官員,這勢必會被一些人憎恨,從而汙蔑他的用心,但他還是寧願背負罵名也不願辜負百姓。大家將心比心,你們若知道自己一心維護的人這樣誤解自己,是否也會失望難過呢?”

這天下到底還是男人的天下,一個男人站在這裡說這些話,比葉白榆一個女子說好使百倍。

百姓們紛紛沉默了,連那個書生也低了頭,隻是拿衣袖去擦眼淚。

李繼最後說:“大家沒事都散了吧,人家葉娘子隻是一個宮人,連名分也不曾有,倒先被扣上了禍國殃民的鍋,況且安南侯明日將出征守邊,若知他用性命守護的百姓這樣汙蔑他的女兒,該有多麼寒心呢?”

說到這份上,稍微懂些道理的人也就不再糾纏了,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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