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話被謝容與嘴邊的笑堵了回去,沒敢說完。
“留意李繼。”謝容與道。
“是,先生。”
葉蘭芷去養居所給大姐姐送藥,結果撲了空。管事春蓮也不知她去了哪,隻說上麵吩咐了,對外隻說葉女史還在養居所。
大姐姐去哪了呢,是被陛下帶走了嗎?
她心事重重地往宮裡走,偶一抬眼,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於常侍?”
於圭抱了些東西往宮裡走,聽見叫聲停了步子,朝葉蘭芷笑了笑,“去看葉女史嗎?”
“是啊。”葉蘭芷小跑到他跟前,“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我幫你拿吧。”
於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分了一小部分給她,“是大父讓我出去買些藥貼,宮外有家藥鋪的藥貼對腰傷有效,我又順道買了些日用之
物,一不小心就買多了。”
“哦,那雇輛車嘛,你腰傷還沒好利索,不能搬重物的。”葉蘭芷擔心道。
於圭揚起嘴角,笑容溫和,“沒關係,在宮裡當差的,隻要能動就要乾活。”
“那也不能糟踐自己的身子。”葉蘭芷不同意他說的,“在宮裡當差是正經營生,身份卑微但人不卑微,該做事做事,該吃苦吃苦,該對自己好就對自己好,沒了好身體成了廢物,那才叫卑微。”
於圭看了她一眼,抿唇一笑,“你說得對。”
兩人說話到了於圭的住處。葉蘭芷不是第一次來,什麼東西該放在哪她都知道,便主動幫他歸置新添的物件。
於圭怪不好意思,“蘭芷姑娘,你放著,我自己來就好。”
“你腰不好,蹲上蹲下的不方便……誒?這不是我上次拿來的傷藥?”葉蘭芷在盛放藥的櫃子裡發現了上次大姐姐給的藥,“你沒用完啊?”
於圭有些難為情,“嗯,我自己塗藥怪不方便,就塗了一兩次。”
“那怎麼行!”葉蘭芷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不方便就找個小內侍幫你,怎麼這樣虧待自己呢,怪不得你好的這樣慢。”
於圭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她生氣嘟起的嘴,“你彆氣,其實外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葉女史好容易得來的藥,一股腦用完了也可惜,我就想著萬一哪天再挨幾杖……”
“你還胡說!”葉蘭芷氣得跺腳,“趴下,我給你上藥。”
於圭的臉立時紅了,“蘭芷姑娘,這不好……再說我外傷已經好了。”
“你比我還矯情!”葉蘭芷一點也不在意他想的那些事,“不是抹傷藥,你不是才買了藥貼,我幫你貼上。”
於圭不肯動,“蘭芷姑娘,這樣真的不好,你,如果叫人看見了,會壞掉名聲,我死一萬次也不能洗掉罪過。”
“我都被送進宮了,還有什麼名聲?”葉蘭芷無奈一笑,“我是打算一輩子不出宮的,出了宮父親不知道又會把我塞給誰。”
於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這樣的身份沒有什麼立場給她建議與安慰。
“蘭芷姑娘,即便在宮裡做宮人也不能糟踐自己,這是你方才告訴我的。”於圭說,“這樣吧,你還把你的鏡子借給我,我自己對著鏡子貼,如果貼不好,我會找彆人幫忙,我跟你保證我一定好好養傷,可好?”
葉蘭芷點了點頭,“好吧,就再相信你一次。”
於圭淺淺笑開。
葉白榆就沒有什麼選擇的餘地了,她隻能接受皇帝陛下的上藥服務。
昨日倉皇而逃的人今日依舊忐忑,她能感覺到蕭宸上藥的手在微微發抖。
他自歸來就無話,很長一段時間,寢殿裡就隻有褪衣抹藥的細微聲響,是他們之間難得安靜的相處時間。
直到後背上駭人的傷痕重新遮上,蕭宸才開口:“昨夜睡得好麼?”
葉白榆昨夜沒睡著,談不上好不好,就沒答,反問:“陛下睡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