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榆正在想霍淵跟葉梁文,二人第一次上戰場就麵臨這樣不利的戰況,不知能否適應。
彆人不知道,葉梁文是不能適應的。他雖不是柔弱文臣,但從沒出過遠門,更不提數日疾行,幾乎不眠不休,到了之後又連夜攻城經曆生死之戰。一番折騰下來,差點兒沒去見祖宗。
搶奪回廣陵城後,他連睡一天一夜,這才勉強找回了魂兒。
“翟寂?”
他醒來習慣性地先叫翟寂,叫完了才發現營帳裡無人。
這小子不睡覺去哪了?
“郎君,你醒了。”
霍淵端了盆水從賬外進來,打濕了洗臉的巾子擰乾,遞到葉梁文手裡,“郎君該多睡會兒,不出意外很快又要交戰。”
葉梁文聽見打仗二字就心生抵觸,那累到要升天但又不得不咬牙打的滋味簡直就是噩夢。
他打量霍淵,“你怎麼好像一點也不累?”
如果說葉梁文幾乎沒睡,霍淵就是一點也沒睡,這孩子不知哪來的精神勁兒,不眠不休的情況下可以時刻保持警惕與清醒,根本不是人。
“累,”霍淵道,“但睡了一天就好了。”
“到底還是年紀小。”葉梁文自嘲已經老了,但想想才二十出頭,好像也沒資格說老。隻能說明這孩子體格異於常人。
“你方才說還要打?侯爺說的?”
霍淵估計安南侯這會兒還沒爬起來。這老小子這幾日折騰得夠嗆,身為主帥,每日得強提著精神,累**也不能表現出來,昨日打仗又受了傷,肯定比葉梁文要糟糕許多。
“不是,是我分析的。”霍淵說,“我軍損失慘重,人手不足,昨日是憑著南陵軍不察,突襲僥幸獲勝,如果我是對方將領,昨夜就會反擊。”
葉梁文汗**都要豎起來。他在兵曹多年,每天按時點卯,下職回家,早習慣了有規律的生活,這樣說打就打的節奏簡直要他的命。
關鍵他想不通霍淵怎麼會有這樣的敏銳,好像他天生戰神下凡,生下來就會打仗一樣。
連夜疾行是霍淵的提議,起初安南侯不同意,他認為南陵還未起兵,沒有必要拚命趕路,畢竟行軍打仗要保證良好的狀態。
葉梁文聽了霍淵的話,用戰功刺激安南侯,這才使他點了頭。前日連夜攻城也是霍淵的提議,他說南陵不知道他們提前到達,一定沒有防備,若能一鼓作氣奪回一城,就能讓連吃敗仗的北黎軍氣勢大震。
葉梁文還記得自己跟安南侯提議時,對方那有些吃驚的眼神。好像他說了一件很對但是很冒險一般人不會這樣做的事。他甚至從安南侯的眼神裡看到了些許忌憚。
“我們連日行軍不曾修整,此時攻城不是好時機,何況我軍傷亡慘重,氣勢大跌,南陵正是氣盛之時,敵強我弱,敵眾我寡,如何能打?”
葉梁文哪裡知道為什麼要打,他隻是聽了霍淵的分析,覺得很有道理。他轉述霍淵的話:“或許南陵軍大部分都分散去了相鄰兩州,等嚇得他們不敢派兵支援,才會集中兵力攻打豫州,我軍若等他們準備好了來打就太被動了。”
打仗可以循規蹈矩,也可以出其不意,全看主帥如何操控,又有多少能力去支撐他的判斷。安南侯自知天賦有限,所以一向循規蹈矩,不敢冒進,凡事要斟酌再三,確保七成以上的勝算才敢動。
像這種一半靠運氣的仗他是不敢打的,他不敢輸,更輸不起。但他也不能否認葉梁文的提議很有道理,因此十分猶豫。
後來還是葉梁文用戰功刺激,才促使他做了冒險的決定。
“阿淵,你這些判斷你都是怎麼做出來的,憑感覺嗎?”
霍淵點頭,“對。”
葉梁文噎住,這麼理直氣壯的憑感覺他還是頭一回聽到。
“那如果南陵軍今日突襲,我軍勝算大嗎?”
霍淵很乾脆道:“不大。”
葉梁文:“……”
霍淵無視他麵如菜色的臉,分析為什麼沒有勝算,“我方才去兵營轉了一圈,從將到兵,所幾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裡放鬆了警惕,主帥受了傷,體力難支,這會兒彆說是南陵軍,來撥土匪我們都可能吃敗仗。”
葉梁文感覺自己恐怕是不能活著回家了。
“那該怎麼應對?”
霍淵攤手,“我方才跟魏將軍提了一嘴,他的手下就對我陰陽怪氣,說郎君你是武曲下凡,頭一回打仗就立了大功,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