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全貌,所以不好評判。”她對蕭宸說,“史料麼是可以篡改的。”
“就算沒有改,我認為也沒什麼毛病。”蕭宸道,“人活於世,做不到麵麵俱到,泰和帝政事上清明,對得起國家子民,感情上自私,對得起心愛之人,反而朝臣偏要他在兩者之間選有利於自己的一麵才是自私的。”
“你這樣說也有道理。”葉白榆道,“但放在史書上,他就是錯的。”
“都是史書了,還管什麼對錯?”蕭宸滿不在乎地笑,好像他就是泰和帝本人一樣,“他想做卻能做,我想做卻有諸多顧慮,我很羨慕他。”
葉白榆沒有說話,大抵人讀史都會套在自己身上做比,既然是非常個人的看法,就沒有評判的必要。
“陛下,晚膳要上嗎?”
“端進來吧。”蕭宸的下巴沒有從她肩膀上離開。
葉白榆斜看他:“陛下不會連飯也不想親自吃了吧?”
“嗯。”蕭宸很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今日不想動,若不是非要自己親自嚼才能吃,我也是懶得嚼的。”
葉白榆無語,“我覺得不想動可以不吃。”
“可是我餓。”蕭宸歪頭朝她笑。
相傳林美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蕭宸應該是隨母,生得很好看,笑起來時眉眼彎出很討喜的弧度,兩邊嘴角微彎上翹,很像小貓崽子的唇形,這樣看著,分明是個明朗少年郎。
但他平日罩一層狠厲的外殼,像個一天不殺幾個人就手癢的暴虐之徒,讓人望而生畏。
葉白榆想,如果他沒有經曆那些,沒有變成個必須用冷酷偽裝自己的人,他們之間也沒有仇怨,或許也會成為朋友。
“你好像在想我。”蕭宸看著她的眼睛,“在想什麼?”
葉白榆說:“我在想,你笑起來很好看。”
蕭宸怔了怔,“你這樣讓我很想親你。”
葉白榆拾起筷子夾了塊羊肉塞進他嘴裡,“好好吃飯。”
蕭宸鼓囊著嘴笑了起來。
此時他想,一個可以讓他笑的女人,讓他做什麼他都是心甘情願的。
沈纓也正在享用著她以為的真情以待。
“我以往也吃了許多炮羔,卻都沒有這次的得我心,看來膳房的廚子還是有些過人之處的。”
乳母笑道:“不是膳房的廚子做得好,是陛下賞得好。”
沈纓笑得嬌羞,“如果他能偶爾來看看我就好了,今日葉白榆又去了帝寢了嗎?”
“去是要去的,但淑妃也不必過於在意,沒有長久受寵的道理,現在她得意了,往後就有失意的時候,像咱們淑儀宮這樣不招眼但也不落人後的才是長久之道。”
“你說得很對。”沈纓放下筷子,用帕子擦去嘴角一抹算計的笑,“路上把她截下,請來喝茶”
於是,葉白榆今晚又來了淑儀宮。
沈淑妃儼然把她當成了最好的姐妹,挽著她的胳膊一起坐,“白榆你來了,晚膳可有吃到炮羔?”
葉白榆搖頭,“陛下的禦膳哪有我吃的份兒?”
事實上她今日確實也沒吃幾塊肉,都喂給了蕭宸,這廝很享受她的投喂,飯量是平時的一倍,因為吃太多睡不下,不得不去了內武場。
“你瞧瞧,早說我給你留一些。”沈纓簡直不要太開心,“可見啊,陛下有時寵的還是身份,沒名沒分,你在他眼中就永遠是奴婢,奴婢可以寵,但抬不上明麵的。”
葉白榆垂首不語。沈纓又勸:“我昨日與你說的你考慮得如何了?彆怪我沒提醒你,時間不等人的,現在姚碧華的肚子過了明麵,昭寧宮裡明晃晃地往啟明宮送吃送喝,每天都有太醫去請脈保胎,真把胎保住了,就不是想打掉就能打掉了。”
葉白榆麵露遲疑,“可是……”
“還可是什麼呢?”沈纓朝身邊乳母使了個眼色,“我這裡有現成的落胎藥,不需要你冒險去買,隻需在她每日喝的保胎藥裡下進去,你就隻管高枕無憂了!等以後追究起來,無非是查無實證,讓抓藥熬藥的背了鍋去,再不多久你有了身孕,陛下就會把姚碧華的孩子忘得一乾二淨。”
葉白榆臉上的遲疑慢慢散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