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容與謀心,沒點腦子的人遇上他必敗無疑。
葉白榆又問:“隋統領那邊可有消息?”
隋末領三萬禁軍攻打廣陵城,試圖趁主將不在解救困在城中的南征軍,如無意外,廣陵城破城隻是時間問題。
於圭說有,“南陵軍同樣以北黎兵威脅,依著陛下的吩咐,隋統領射殺攻城,暫時一切順利,如無意外,會破城。”
這對葉白榆來說不是好消息。她要離開北黎去南陵,廣陵城中的北黎俘兵還有葉鎮澤就是最大的籌碼。
她得想辦法改變戰局,決不能讓隋末破城。
葉白榆輕歎了一聲氣,像是對於圭說,又似自言自語:“數萬北
黎兵的命,唉……但要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於圭的臉色白得近乎淒慘。他那日刺殺陛下,萬沒想到陛下既往不咎,隻讓他給馮大父磕了幾個頭——他為了能近身伺候陛下,給大父的腰傷藥裡動了手腳,致其傷病不能愈。
大父聽了他的故事,也沒怪他,隻告誡他陛下饒他一命,他往後該儘心服侍。
於圭心懷對陛下的愧疚,決定忠心跟隨,儘心服侍,但這不代他認同陛下的所有決策。
今次陛下殘忍射殺北黎兵,是有違天道,是濫殺無辜!
那可是數萬將士的命啊,他們成了俘虜,卻並沒有叛國,陛下如此絕情,該多麼寒北黎百姓的心?
而那些被無辜拋棄的兵士家人,又將成為多少個心懷怨恨的於圭?
“女史可知,陛下為何如此?”
“於常侍是認為陛下不該如此嗎?”葉白榆反問。
於圭不該表露自己對陛下的不滿,但葉白榆方才的那聲歎息歎到了他心裡,他覺得女史也是心懷慈念之人,便沒有隱藏自己的想法。
“是。”
葉白榆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之意,“我聽隋統領說,陛下與南相有不能相讓的舊怨,許是因為此,他才如此極端吧。”
於圭麵有苦色,“可是,陛下當真不怕報應嗎?”
這個問題隻有蕭宸自己能答。葉白榆看著於圭:“如果有可能,於常侍願意冒險救廣陵城中的北黎人嗎?”
於圭猛地抬頭,“女史有辦法?”
葉白榆搖頭,“算不上什麼辦法,事到如今已無萬全之策,不過是殘忍與更殘忍的選擇,要麼數萬北黎兵皆亡,要麼他們背叛陛下,就像被南相策反的那些人一樣。”
於圭明白了,是同樣讓廣陵城中的北黎兵反了陛下,如此一來,南陵人就不能將他們當做俘虜威脅隋末。
於圭站在那些北黎俘虜的角度,沒有任何異議的認同,但作為陛下近侍,他又不免猶豫。
如果他這樣做了,等同背叛陛下。
而葉白榆就是要他走出這背叛的第一步。她將來去了南陵,蕭宸身邊得有個眼線,或者說,是要讓蕭宸身邊有個變數。
於圭對蕭宸的矛盾之心就是最大的變數。
她沒有繼續逼他,要不要走出這一步由他自己選。
於圭糾結了好一會兒依舊不能抉擇,他覺得見死不救跟背叛同樣可恥,無論選哪一邊都會讓他內疚痛苦。
“那麼,女史對陛下不會有愧疚嗎?”他想知道葉白榆是何立場,為什麼她好像沒有為難。
葉白榆沒有直接回答,“於常侍,你經曆過家族覆滅,在宮中見過各種立場對決,應該明白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對陛下忠是忠義,站在陛下的立場助紂為虐就是有違大義,想要忠義之名還是想要大義之名,全看自己取舍,你舍了什麼就不要糾結,如此隻會讓你不忠也不義。”
於圭怔怔地望著她。
葉白榆又道:“其實反過來說,你替陛下救了數萬北黎將士的命,何嘗不是替君挽回了不義之名呢,如此不也是忠嗎?”
於圭隱約被她說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