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署名正是宋雨鋒,不少乾部也不約而同朝他投來刮目相看的目光,這可把宋雨鋒驕傲得不行,即使他控製著自己的得意,可自己的唇角怎麼壓也壓不住那條上揚的弧線。
“哦,職能分離?我倒是想起來了,我之前就看過這篇文章。”沈厚德喝了口茶,正經開口道,“之前看的時候,我對文筆並沒有太多興趣,如果丁先生覺得好,那我也覺得好,但我真正看重的,是文章的理論內容,文中那一柄關於職能分離的大旗,豎得非常響亮,非常正確,我個人極其讚賞。”
將保溫瓶放下後,沈厚德一邊看文章,一邊侃侃而談。
“職能分離這個理論,此前我們常務部也曾探討過,雖然可實施性很強,有利於解決一些體製問題,但探討結果一直不能如意,到底還是因為職能分離的製度比較先進,若要全麵推廣,欠缺全麵解析,我看這篇文章就寫的很不錯,我希望在座各位乾部,都能把這篇文章融會貫通,乃至將理論付諸實踐,以當前部門試點,嘗試更多與職能分離的可能性。”
話音剛落,眾人鼓掌,表示認同。
但,與之隨來的,卻是一道質疑的聲音。
“沈市長,你這番意見,似乎有點過分激進了吧?”蘇毅扶了扶眼鏡,朝沈厚德瞥去一道不滿的目光,“職能是什麼?職能是部門單位設立的初衷,我們對體製的認知,必須是職能先於部門,可一旦推行職能分離,那就相當於否定部門設立的意義,部門還需要存在嗎?”
沈厚德沒有怯場,反問一句:“那麼請問蘇市長,既然職能先於部門,那是不是可以進一步說,職能高於部門?我現在說的職能分離,隻是在部門的理論層麵,修正職能的執行方向,這屬於修正的一種有效措施,我不明白你何以得出部門不存在的結論?”
蘇毅唇角勾起一道戲謔的弧線:“我很詫異,沈市長居然說出職能高於部門這種話?如果部門自身能夠隨意修改職能,那還要我組織部何用?什麼部門,什麼職能,從設立之初就已經一清二楚,要是把職能分離掉,那部門還能叫部門嗎?”
沈厚德眉頭一皺,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聞到了火藥味。
丁鶴連忙打起太極拳:“呃,兩位市長同誌,我認為呢,我們現在隻是在研討部分理論,這些理論是以文章內容出發的,屬於務虛會,至於有關實踐以及施行中遇到的問題,可留在其他會議上討論,大可不必在研討會上分出優劣。”
“不。”蘇毅嚴肅糾正道,“我認為,理論不是虛的,理論過度,是會影響到實際思想的,現在市委內大多數乾部,都抱著跟某人一樣的激進想法,總以為部門具有決定職權的權力,這很危險,我傾向於把這種危險思想糾正回來,有多少權就辦多少事,這必須是體製共識。”
“我看理論過度的是蘇市長你自己吧?”沈厚德不甘示弱反駁道,“這篇文章從未說過權力的事,是蘇市長你自己過度解讀了,我們討論的是職能,不是職權,更不是所謂的權力,你不要用你自己的過激方式解讀文章。”
“嗬,難道職能不等於職權嗎?”蘇毅冷笑,“你自己看看這篇文章,上麵說的很清楚,職能分離的製度更利於權力統一,他都扯到權力了,你還說這跟權力無關?更何況,文章前後思路不正,明明職能分離這種製度,是剝奪本該屬於部門本身的職能,再嵌以不屬於部門的權力,這叫什麼?這叫權力分散,而不是統一!這種思想要是能夠推廣,那我覺得接下來就可以讓統戰部跟紀委出來乾活了。”
沈厚德麵色突變:“蘇市長,請你不要在會議場合加入你自己的私人偏見!”
“我偏見?我看是你……”
“兩位市長,煩請稍安勿躁。”見場麵逐漸失控,丁鶴隻能苦笑打斷道,“兩位市長對理論探討的認真與嚴謹,我很欣賞,但我認為兩種態度不該相悖,反而應該融合,也許文章思想本就是以融合為主旨,要是發生了分歧,那可能是我們誤解了作者撰文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