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池夏和林春苗兩人都有些神不守色。池夏在糾結親事的真假,而林春苗則是想著和好友相見的情景。
“到了。”
林春苗回過神,一眼就看到院子中那個高高壯壯的身影---是她。沒錯,真是她回來了。
感覺到身後灼人的視線,齊熊扭過身子與林春苗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霎時間火花四濺,兩人的眼裡同時閃著激動開心複雜等等情緒。一動不動的好似中間隔著一道深邃的鴻溝,阻止著她們前進的腳步。
許久,兩人才激動的抱在一起。
分開後,林春苗又從頭到腳掂量一番,打趣道:“幾年沒見你怎麼變得怎麼黑?”說著又拍拍齊熊的肩膀:“比以前堅實了。”至於齊熊臉上的傷疤,她完全忽視了。能夠從軍中活著回來比什麼都強。留點疤算甚麼。
“我成天風吹日曬的不黑才奇怪。”齊熊翻了個白眼。她這叫黑麼。她那是獨屬於軍人的精神風貌。一般人欣賞不了。擱在軍隊那地方,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呢。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當年你剛走的時候,還能收道你的消息,後來就杳無音訊。你不知道當時我和小冰多著急嗎?拖了好多人都沒打聽到。你真夠狠心的。這麼多年,我還以為……”林春苗的聲音中有些哽咽,眼眶紅紅的。
這是齊熊第一次見到好友如此失態。她心裡也不好受。但那時候她剛剛從軍環境惡劣不說,時不時還受到匈奴的襲擾。由於水土不服,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瘦的不像樣。後來慢慢的習慣了,齊熊發現跟她一起從軍的人有些消失不見。一打聽才知道有的人受不了當了逃兵被處死了;有的人像她一樣水土不服染病死了;還有的人乾脆自殺了之等等。還未上戰場,她們那一群新兵就少了一小半。
軍令如山,不管是誰都得受著。她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時,第一次受傷,第一次等等,在那裡有了無數個第一次。正是這些個第一次讓她由一個天真活潑的少女變成有責任有擔當的大女人。那時戰事吃緊,她又受了重傷。等調養好又接到命令,能抽空給親朋寫信的時間就更少了。或許一開始的時候,她有過後悔。但是現在她無時無刻不在感謝那段經曆。
如今,能活著回到家鄉並留在兵役司,是齊熊始料未及的。剛回來的時候,她整個人的狀態不是很好。就算麵對家人同樣難以放下心中的戒備與緊張。在戰場上稍微一個疏忽,就會丟掉性命。回家後也時常會有種錯覺還在大西北戰場上。這也是她沒有第一時間去見朋友的原因。
林春苗聽了唏噓不已,不得不感慨命運弄人。“那你現在沒事兒了吧?還有小冰的事,你知道了吧。”
“嗯”,她回來後就調查了好友最近幾年的狀況。得知池冰去世的消息時,齊熊又是震驚又是難過。她們三人中,池冰的年紀最小也是最成熟懂事的。她倆那時候沒少得到小冰的照顧。想不到她這上戰場的人活著,小冰卻先走一步。
“現在好多了。前不久去了兵役司報道,大小也算是個官了。不然也不會來見你了。”
這一番交談,衝淡了長久未見彼此之間的生疏感。越聊越熟悉的林春苗說起了池夏的親事:“小夏的親事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小冰夫婦沒有給她定過親?”
“就知道你忘記了。”齊熊哈哈大笑,從懷裡的荷包掏出一張薄紙,遞給好友:“當年我們三人在一起玩耍時,曾說過要做兒女親家。池冰說我們三第一胎如果裡麵有一男一女就定下婚約;如果是兩男一女或是兩女一男,就看孩子們之間的緣分;如果都是同性就看第二胎。當時怕反悔,咱三立下字據。一式三份,上麵有我們三人的簽名。你不會不記得吧?”
經齊熊提醒,林春苗的記憶複蘇。她接過來一瞧,因年久紙張有些破舊,但上麵的字跡還算清晰。她以為那隻是個玩笑,沒放在心上。那張紙早就不知丟到何處。哪裡想到齊熊一直記到現在,還保留著當年的證據。
見池夏眼巴巴的看著她,林春苗無奈的承認確有其事。池夏的臉刷的胯下來,她就知道好事肯定輪不到她。倒黴的事必定榜上有名。
“那那個孩子是你兒子?”林春苗指著賈應。賈應看上去和她家荷花差不多大。她記得她有荷花的時候,齊熊還沒有成家。那他是從哪來的?
齊熊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張紙,解釋道:“他是我收的義子。”她一直沒成家哪來的孩子。
這話一出,林春苗目瞪口呆。當年齊熊就是個不著四六的家夥。這麼多年過去,依舊是那副德性。池夏是小冰唯一的女兒,不說看在朋友的麵子上照顧一番,也不能如此糟踐她吧。這兩人一點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