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場秋雨落下之前,池家村完成了秋收。繳過稅新糧入倉後,家家戶戶才得以放鬆下來。整整一個月的忙碌,大夥變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卻格外的好。這會兒聽著秋雨拍打著地麵的聲音,難得的一家子齊聚在屋裡說話嘮嗑。
小孩子最討厭下雨天不能出去玩。困在家裡跑跑跳跳吧,大人們覺得礙眼。嗬過來訓過去的,年紀大點的會消停片刻飼機逃跑;小一點的直接嘴一撇眼一眯扯著嗓子嚎啕大哭。這家的哭聲剛停,那家又響起來。一重奏不算什麼,二重、三重甚至多重都很平常。
村裡的這些熱鬨絲毫影響不了池夏。她家屋子到了必須要修的時候了。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好在隻是堂屋漏雨。現在她手中共有七八十兩銀子。翻新還是重蓋,她還沒想好。等秋雨過後立馬蓋房。在此之前,她要去打聽打聽蓋房的市場價格。
“咚咚咚”,外麵傳來一陣敲門聲。池夏和賈應同時出來:下雨天誰會找她呢。
開門一看,是林春苗站在門外:“嬸子,您怎麼這時候來了?快進來。”
“不用,我馬上就走。”林春苗說道,“三天後的未時在祠堂舉行族會。到時候可不要遲到。”說完,冒著雨離開了。
賈應問道:“族會?你參加過幾次族會?”
不止賈應對族會好奇,池夏也好奇的不得了。記憶裡原主是一次都沒參加過。也就是每年過年會去祠堂拜祭而已。不過,兩人心裡都知道此次族會肯定與炕有關。
“哎呀”,賈應突然叫了一聲。
池夏緊張的看著他:“怎麼了?”
“漏雨了。”
池夏翻了個白眼:誰叫你碰巧站在漏雨的地方呢。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早就漏了,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他倆也不會躲在各自的房間裡不出來。
賈應抬手擦掉後頸上的雨水,眼裡的嫌棄不要不要的。他家的馬住的比這都強。要是池夏秋雨過後不修房子,他絕對不會留在村裡的。
池夏還不知道賈應在心裡有了離開的打算。她在想族會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全村的人都會去。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池夏先把賈應送去了春苗嬸子家。和池大娟一起去了祠堂。此時,她才知道此次族會請的是每家每戶的大家長。
祠堂在村子北麵一處山坡上。由下而上是一級級青石台階。據說這台階是曆代村裡的能工巧匠一塊塊親手打磨而成的。台階上是一處空地。空地往前走三四米就是一個高高的牌坊,牌坊正中書寫著五個大字——池氏宗族祠。穿過牌坊,再走十幾米有一處兩進的院落。前一進作為開會的地方,後一進供奉著族裡的各位先輩。一般隻在過年或有重大事情的時候開啟。
池夏頭一次來難免會四處打量。她從不知道村裡竟然有這麼一座豪的祠堂。整個祠堂全都是用青磚蓋成,地麵上覆蓋著青石板沒有一絲雜草。院中錯落的分布著一些不知名的樹,不至於讓人覺得空曠寂靜。以村裡族裡的財力,她很難想象這是他們村的祠堂。
這祠堂的修建不是一朝一夕完成的,而是由池家村曆代先輩花費巨資修成的。正因為如此,池家村對外是空前一致的團結。就算村子很窮,外人也不敢輕易欺負他們。
說實話池夏對家族、宗族的意識很淡薄。畢竟在她所處的那個年代,親人之間的感情比較一般。來參加族會的她更多的是一種湊熱鬨的感覺。
她們到的時候,祠堂裡已經來了不少的人。作為一家之長的大多是如池大娟一樣的老娘們,年輕一些的是分家立戶或是失去爹娘的人家。像池夏這般年紀小又當家作主的隻有她一人。
開會的這間是由五間正房連通而成。除了中間擺著的一張桌子外,其餘兩側都是椅子。池夏目測大概有上百把左右。牆壁上除了一張靜字圖,啥都沒有。
在池夏左顧右盼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回頭一看,正是原主的奶奶的池桂花是也。
與她的視線相撞時,池桂花的眼神不躲不避。她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眼裡流露出的厭惡與嫌棄。
這是池夏第一次見到原主的奶奶。在沒弄清兩家的糾葛之前,她不打算打破現在的平衡。能解開心結最好,解不開也無所謂。反正她獨自一人過的也不錯。
不管當年發生何事,無論她家是窮是富,本家那邊態度一直不曾改變。對比其他分家的人家來說,好上不少。間接減少了她不少的麻煩。
“當……”,突然響起的鑼聲,嚇了池夏一跳。
一百多戶人家,每家一個代表,按村裡地位分坐在兩處。中間桌子兩旁坐的是村長與族老,族長坐在正中央。剛剛的敲鑼聲就是族長打擊的提醒人們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