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合力,趕緊把他抱進屋裡。
皇貴妃此時也被驚醒了,她急慌慌的披著衣裳掙紮著要起身,卻無能為力,扶著門框,忍不住哭了。
這算是什麼事兒,怎麼就鬨成這樣。
這孩子,真是。
真的是。
她連連歎了幾聲,趕緊叫請太醫來,又叫人來給他沐浴更衣,將身上的濕衣服給換掉。
等收拾好後,看著他麵無血色,靜靜的躺著,皇貴妃的眸光中充滿了恨意。
德妃這個狗東西,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麼就敢對胤禛下手。
叫他背負著弑母的名頭,一輩子沒有起複的希望。
除非她咽下這口氣,不公開這回事。
皇貴妃握住他沁涼的小手,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傻孩子。”他才多大,誰會怪罪到他身上,可他自己內心的愧疚就快要將他淹沒。
一夜的雨,一夜的跪,那麼小的孩子,哪裡受得住這些。
皇貴妃看著永和宮的方向,心裡恨急。
怎麼有這樣的人,簡直殺了都不解恨。
她一直沒有大動作,也是顧慮著胤禛的想法,擔心他承受不住,養母把生母給殺了,這樣的仇恨,一個小小的孩子怎麼承受的住。
可她都能想到的問題,那為什麼親娘就想不到這個問題。
怕不是想不到,而是不願意想吧。
抱著胤禛小小的身子,皇貴妃淚如雨下,恨自己著了道,護不住她自己也護不住他。
……
而在乾清宮,當承乾宮發生的事兒,比皇貴妃知道後,康熙便也知道了。
他立在屋簷下,看著淅淅瀝瀝的雨,久久不曾開口。
這顧忌著玉瓶,倒縱了老鼠。
等葉詩旜知道的時候,她隻覺得心疼,小四啊,曆史上小四很忙係列,多少人喜歡他,念著他盼著他,對他那句‘朕就是這樣的漢子’、‘竟不知如何愛你’而逗笑。
可在德妃眼裡,他又是什麼。
一個曾經生下的,送給彆人的,無用的孩子。
還是說一個曾經生下,如今還有些許利用價值的孩子。
她冷笑一聲,德妃必然會被反噬的。
雨連下了三天三夜,紫禁城中便沉寂了三天。
等雨停了,胤禛的身子也好了起來,他一身清冷氣息,像極了冰雪交加的雪山之巔。
那個傳說中的冷麵王爺,終究還是形成了。
看著他淬雪的眼,葉詩旜吸了口氣,卻沒有說什麼,而是看向躺著的皇貴妃,低聲道:“您這兩日覺得可還好?”
“不好。”皇貴妃慘然一笑,她何止是不好,簡直是差勁死了。
頭也疼,心肝肺也疼,好像骨頭都疼。
可你要具體說出來哪裡疼,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病弱的皇貴妃,葉詩旜就想起來剛開始看見的皇貴妃,她穿著明黃的衣袍,盛氣淩人,整個人一瞧就知道,這個妃嬪日子過的極好。
可現在,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身旁的胤禛也跟什麼似得,可憐巴巴。
葉詩旜坐在一旁,替她掖了掖被子,溫柔道:“您好生的休息,好好養養身子,馬上天熱了,舒坦很多。”
皇貴妃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一聲,便沒再說話。
等回去後,葉詩旜便跟康熙說,她在承乾宮的那些見聞。
康熙聽了也很是生氣,但他隻是皺皺眉,沒說什麼。
但他眸光中醞釀著風暴,過了一會兒,才挑眉道:“把胤禛記在皇貴妃名下。”這孩子她既然不想要了,那便徹底給旁人吧。
葉詩旜猶豫了一瞬,還是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