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背長刀帶著從畏懼、害怕、顫栗之中爆發出來的癲狂之力,以獨劈華山之勢當頭劈向程永。
程永雙掌一抬,前後交錯,就要硬拚硬擊飛這把長刀,他武功遠遠高於孟奇,眼力同樣如此,出招的時機恰到好處,可是,他的鐵掌剛剛抬起,就牽動了左胸的傷勢,鮮血流出加快,動作為之一滯,雙掌短暫無力,被長刀突破了過去,劈向了麵門。
他乃身經百戰之人,臨危不亂,順著刀勢往後倒下,一個懶驢打滾躲過了孟奇這一刀,而孟奇實在沒有戰鬥的經驗,竟然猶豫了一下,沒有趁勝追擊,在程永於地上翻滾之時連環進攻。
程永懶驢打滾到一半,雙掌按地,宛如蛤蟆,右腳突地向後往斜上方踹出,直指假想敵人的心窩。
這是他屢次被逼得懶驢打滾後反敗為勝的絕招,此時同樣想仗此結束戰鬥。
右腳所觸空空蕩蕩,程永借勢跳起,剛好看到那唇紅齒白的小和尚正想追不敢追地看著自己,一副初學乍練,從未有過搏殺經曆的菜鳥模樣。
娘的!程永內心怒罵了一聲,自己屢試不爽的絕招竟然因為對方是江湖菜鳥,錯過了追擊時機而失敗!這讓他鬱悶不已,而經過剛才一係列劇烈的動作,他感覺胸口傷勢愈發嚴重,血越流越多,已有脫力之感,眼前一顆顆金星冒出,仿佛隨時會變得一片黑暗。
“不行,得先處理傷口。”雖然服食了奪心丸,變得魯莽衝動,又害怕藥力折磨不敢不聽隱皇堡主人的命令,但程永還是有著正常的理智,否則那些被控製的各派掌門早就被看穿了。
此時,他清楚地知道,若不處理傷口,再有幾十個呼吸,自己恐怕就會重傷昏迷,成為小和尚案上之魚肉。
正當他想要撕下衣襟包紮傷口時,忽然聽到那小和尚發出一聲不滿的低吼,快步向前,長刀再劈!
混蛋,剛才你怎麼不追?程永無法,隻好打疊精神與孟奇周旋,試圖儘快解決戰鬥,以處理傷口。
江芷微坐在地麵,斜靠於石門之上,看到孟奇狀若瘋虎,一刀快似一刀,雖無章法,卻勝在刀長力大,而程永重傷之下,武功大降,身形遲緩,一時無法抓住刀勢之間的破綻欺近孟奇。
“亂拳打死老師傅……”江芷微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句俗語,然後她心中一動,高聲喊道:“斜向上撩。”
她雖被擊中下腹丹田,一時無力,但開了眼竅之後的眼力還在,自然看得出程永的身法破綻,而且此時程永速度遲緩,讓她可以“指點”孟奇,否則高手相鬥,電光石火,恐怕話未出口,就已經錯過了機會。
孟奇一陣劈砍,隻見自己刀勢如狂風暴雨,將程永逼得近不得身,心中頓時有了自己乃一代高手的錯覺。
“這就是亂披風刀法吧……”孟奇暗自想道,略微得意,當然,他還是清楚地知道,自己這不是亂披風刀法,而是“亂砍刀法”,若非程永重傷,自己早就被擊殺當場了。
“斜向上撩。”突然,孟奇聽到了江芷微的聲音,可第一次實戰搏殺,又沒有和江芷微配合經驗的孟奇,實在沒辦法第一時間將聽到的內容轉化為大腦的念頭,再把大腦的念頭迅速反應到手上,於是依然如故地橫斬出去。
另外一邊的程永自然也能聽到江芷微的聲音,心中一動,身子一矮一撲,直擊孟奇小腹。
刀光一閃,鮮血噴出,程永捂著左臂,跌跌撞撞打滾退後。
然後,他鯉魚打挺跳起,怒視著孟奇,剛才那一撲,他是直接撲到了孟奇橫斬的長刀之上,左臂受了重創。
說好的“斜向上撩”呢?
孟奇一臉無辜地應對著他的怒視,大概也明白了剛才的變化,故意說道:“對不起,我反應太慢,讓您失望了。”
噗,程永氣得噴出了一口鮮血。
“哈哈。”江芷微捂著小腹,笑得快要抽搐了,我就知道會這樣!哈哈,就算與小和尚一起被殺,我也是笑死的!
程永怒氣上湧,右手成指劍往胸口點了幾下,鮮血頓時止住,雖然傷口太深,自己這隻是飲鴆止渴,十個呼吸後傷口會再次迸發,到時候很可能直接喪命,但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再與這可惡的小和尚糾纏下去,自己也許會活活被拖死或氣死!
一見到程永這動作,一看到他似乎與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表情,孟奇笑意收斂,一顆心緩緩下沉,明白接下來將會有生死之分。
沉重的壓力籠罩住了他,然後他下意識進步向前,揮刀豎劈。
江芷微止住了笑聲,扶著石門,艱難地想要站起,以相助孟奇,可丹田乃蓄氣之本,即使沒有重創被毀,但依然受創不輕,短時間之內,她還無梳理散亂的真氣。
程永傷口暫時止血後,雙腳一錯,不丁不八,受了重創的左手在下,右手劃了一個半圈,迎向孟奇的長刀,似乎想要空手入白刃。
孟奇暗道一聲不好,用儘了全身力氣,讓豎劈變成了斜砍,躲開了程永的右手,可卻被他左手一按刀身,大力湧來,身不由己倒退了幾步。
得勢不饒人,程永揉身跟進,雙掌屢次洞穿孟奇的刀勢,一時之間,孟奇岌岌可危,若非程永還顧忌著長刀鋒利,而自己承受不起再一次的重創,恐怕孟奇已經被斃於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