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山間溪水奔流不止,有人永遠留在了岸邊,有人卻被水流推著走了又走。
花錦怡的嘴微微張了張,一時間難以言語,隻好問:“後來呢?”
薑恭站定,望著遠處的山巒,緩緩說道:“你娘是個堅毅勇敢的女子,她獨自逃到潯州,靠替人跑鏢謀生,生下錦玉獨自拉扯長大,為了錦玉又自己開起鏢局跑生意。後來林雨亭找到她幫襯,我當時頹廢自卑,不願見人,便在這裡安了家。”
薑恭嗟歎,右邊空蕩蕩的袖子被風吹得微微搖動。
“錦怡,這世間雖由男子掌權弄勢,但女子卻更堅韌不屈,你要做就做這樣的女子。”
花錦怡想起自己的養母、義母,無一不是善良、堅毅之人,對他的話更加讚同。
兩人順著山路來到河邊打水,一路無言。
滿滿兩桶水泛著波光,花錦怡一手一個提著就要往回走。
剛走出兩步,手臂猛地被什麼東西擊中,就像是被刀背劈砍似的疼到了骨子裡,她驚呼一聲,一桶水應聲墜地,水嘩啦啦撒沒了。
抬頭一看,薑恭正拿著一根小木枝朝著她揮砍。
她嚇得連著後退幾步堪堪躲過,驚訝道:薑伯為何打我?打得我手臂好像要斷了!”
“你下盤練得還不錯,沒少用功吧。”薑恭稱讚。
“林叔說走鏢常要站在馬車上與人交手,我每日都要走走梅花樁。”
花錦怡畢恭畢敬地回答,她算是看出來了,這薑恭雖然斷了一臂,卻比林雨亭和花知巧的武藝都要高強。
“但你可真不禁打,我剛剛都沒用力。”薑恭說著,拿木枝指了指河水,示意她再打一桶新的。
又重新打上水,花錦怡不敢再走,眼巴巴看著薑恭。
薑恭樂嗬嗬說道:“你娘和林叔將你放心交給我,我自然不能讓你荒廢,每日早晨,你便來提水,手臂要抬起些,沒有臂力怎麼用劍?”
一路上坡,雖說秋風微涼,花錦怡還是累得出了汗。
隻要她手臂稍微鬆懈,薑恭手裡的木枝便像鞭子一樣抽過來,與這種疼痛相比,抬水桶反而能夠忍受了。
打完水,她的兩隻胳膊又酸又疼,徹底抬不起來了。
兩人簡單用了早飯,薑恭單手拖來幾根樹乾,吩咐道:“錦怡,歇得差不多了,椅子咱們改日再做,先砍些木板,給你隔出個屋子來。”
花錦怡感覺自己的鼻子和手臂一樣酸,忍不住哽咽著說:“薑伯,你可彆忘了我是個女子。”
“你真想當那些尋常女子?”薑恭反問。
自然是不想的,花錦怡從來都不是按照尋常女子般長大的,即使是山野裡的張家夫婦也不曾那般教她。
薑恭見她還不起身,轉身撿起小木枝,照著空氣揮了揮,發出“唰唰”地聲響。
花錦怡心頭猛地一震,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麵前,表現積極:“薑伯,我歇夠了!”
“不錯不錯,年輕人就要有年輕人的樣子。”薑恭讚許地點點頭,一屁股坐在院子裡的木樁上,指揮起來。
經過他細致的指揮和花錦怡自己的努力鑽研,整整三個時辰過去,屋中隔出兩個房間,還做了一張木床。
花錦怡看著屋內的改變,成就感將手臂的酸脹衝談了些,雀躍地說:“薑伯可真厲害,什麼都會做。”
“其實我也隻是見過。”薑恭隨口答道。
“薑伯竟有這種本事,見過便能學會?”
“老朽不才,確實有些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