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風雨皺皺眉,抬眼環顧四周,這客棧房屋老舊,北風卷起寒涼敲打著門扉,不時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你們這客棧如此簡陋,怎麼和州府裡的一樣貴。”拾風雨抱怨了一句。
這年頭財不外露,他若是給錢給的太乾脆,容易招來禍患。
小夥計賠著笑:“瞧您說的,這大冷天的,多難得咱這燒得熱乎,況且如今還在年節裡呢,還請公子體諒體諒。”
拾風雨不甚滿意地勉強點點頭,說道:“叫打雜的來,我有事吩咐。”
兩間房挨著,拾風雨照例進去檢查一番,才叫花錦怡進去收拾,他則去了另一間。
不一會功夫,有個年紀稍大些的夥計過來敲門,問有何吩咐。
“中午和晚上給我這屋端來兩人份的饅頭鹹菜來,晚上多燒些水給我,我要擦洗鬆快鬆快。”
他拿出幾個銅板塞給他,打雜的領命離開後,花錦怡關好自己的門,來到拾風雨房間門口輕敲兩聲。
門吱呀一聲打開,拾風雨側過身讓她進了屋。
屋裡暖烘烘的,確實比昨夜高老漢家不知暖和多少倍,拾風雨此時已經換下了白天穿的厚衣服,又顯出他緊致頎長的身形來。
被雪潤濕的外衣晾在火牆上烘烤,他則坐回桌前,倒了些茶。
“這茶不知道是幾時泡的,涼的很,彆喝了,我去叫他們燒些熱水喝。”花錦怡按住他的胳膊,轉身要往外走。
還沒邁開步,拾風雨順勢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不用你去,這客棧全是男人,你自己出去不安全。”
他語氣謹慎,一本正經,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曾鬆開,好像生怕她要獨自出去一樣。
“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能和鬼麵交手的劍客。”花錦怡抬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沒龍劍,不高興他看輕自己。
拾風雨訕笑,她再是什麼劍客,在他心裡依然是個小姑娘而已,怕她遇到危險,即使她能自己應付,他也會擔心。
他額間的發梢還潮濕著,花錦怡擔心地問:“在雪地裡走了那麼久,你沒凍著吧?”
拾風雨雙眸微動,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好像在得意,終於抓到了她關心他的證據。
麵前的男子眉眼澄澈如一汪泉水,卻好像一壺清酒灌進她的嘴裡,在心頭氤氳出一抹醉意來,仿佛有什麼東西一絲一縷地將兩人的眼神牽扯到一起,又緊緊打上結,不想讓他們分開。
“公子,午飯給您端來了。”打雜的身影映在門上,一道憨厚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屋裡的旖旎。
拾風雨站起身開門接過,那打雜的拿了銅板果然伺候的用心,不僅按他的要求拿了四個大饅頭和菜根醃製的鹹菜,還配了滿滿一壺熱水和兩大碗薑湯。
他將吃食放在桌子上,說道:“等到了州府再要些肉吃,這小地方肉無好肉,不吃也罷。”
他這出力氣的不挑剔,花錦怡自然沒意見:“先把薑湯喝了吧,等會該涼了。”
拾風雨從善如流,端起碗咕嘟咕嘟一飲而儘,一碗進肚,從肺腑升騰出熱氣來,周身上下都暖和起來。
對麵,花錦怡兩手捧著大碗,邊吹邊喝,大碗將她的巴掌臉遮住一大半,隻露出小巧圓潤的下巴和白皙的額頭。
“太多了,我喝不完。”花錦怡放下碗,鼻尖已經熱出汗,還剩下一碗底的薑湯,她死活喝不進去了。
拾風雨想也不想,端起她的碗一飲而儘,隨即好像沒有察覺不妥一樣,拿起饅頭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