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薑恭,花錦怡語氣擔憂,不負輕鬆:“他年紀不小,還斷了一臂,平常時候都經常疼痛難忍,如今還要征戰,我真怕他哪天不敵,做了俘虜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若是……”
若是血染沙場、馬革裹屍……
雖然紅羽軍勢如破竹、百姓愛戴,軍中人人激昂,皆堅信可以推翻皇帝另立明君,但這一日所見,起義之初沒有一鼓作氣攻入皇城,刀已不鋒利,兵也多瘦弱,如今後繼無力,恐怕難以與朝廷長久抗衡。
拾風雨從包袱裡拿出木盒,問道:“當初說要將這匣銀子轉贈紅羽軍,還給嗎?”
木盒裡是在釜窯縣令那裡偷來的銀子,這一路兩人花銷一些,還剩不少。
“等我問過薑伯再說吧。”
沒見過紅羽軍前,她確實想要幫薑恭、助義軍,可到了這裡之後,她反而猶豫了。
這二百多兩白銀對於刀卷刃、甲胄舊的紅羽軍來說是杯水車薪,若是戰事焦灼,義軍熱血漸涼,反倒是戰火屠戮生靈。
正月十五團圓節,由肅州城而來一人一馬,於營前高聲說道:“鄙人石崇洗,奉懷王與徐將軍之命,前來議和。”
小兵不認識什麼石崇洗,但他知道懷王和徐將軍,張口問道:“如何證明身份?”
石崇洗翩然下馬,拿出印有懷王私章和徐將軍虎符的憑證來,說道:“我孤身一人前來,儘顯誠意,請上報韓先生,由他前來分辨。”
小兵將印湊在眼前看,雖然看不出真假,可也不敢耽誤,匆匆去請示主上。
石崇洗穿的單薄,隻能靠在馬上,借著馬背擋風取暖,不時踱步暖腳,維持自己朝廷使臣的尊嚴。
如此等了半個多時辰,才見有幾人朝門口而來。石崇洗挨個打量,感覺這幾人都不是韓騫。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說道:“主上忙碌,如有書信或口信,可以交於我們軍師大人。”
一旁,趙許端手淺笑,不發一言。
石崇洗的嘴已經凍僵了,他舔舔嘴唇、穩穩心神,開口說道:“今日上元佳節本是團圓之日,但因肅州之戰,你我兩方兵眾卻不能回家,家中賢妻幼子日夜不得安寢,此乃戰事之害。”
眾人不為所動,石崇洗又說:“自懷王掌管吏部至今,已推行多項改革,不僅增加官員巡察之製,還親口承諾,若有官員欺壓百姓,不論是何時之案,百姓皆可到懷王府邸狀告,殿下回親自查實處置,將所得財物儘數返回,絕不姑息。”
小兵們左右相互看看,皆有意動、他們如此心智堅定地想要造反,一圖糧餉,二則因狗官欺壓、朝廷放任,要麼人財兩空、要麼家破人亡,這才不得已起義。
趙許不為所動,問道:“懷王不是皇帝,此時改革,意圖拉攏而已,誰知結果如何?如今我紅羽軍既有明主,為何要舍近求遠。”
“先生此言差矣,紅羽軍與朝廷兵馬本就是同胞親人,如今卻要手足相殘。不說其他,單說肅州,鷹石西與肅州城的百姓有多少是家人親屬,卻因你我兩方對峙,上元之日仍不得相見,實乃人禍!
韓先生心懷大義、仁愛為民,更當知曉其中利害,今上對懷王殿下的改革變法全力支持,可見其亦苦民之所苦,爾等若再執意造反,豈不徒增傷亡災禍?”
趙許臉色不變,語氣是一如既往的風光霽月,說的話卻野心儘顯:“找回公道如何,返還財物又如何?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