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吩咐下去,再有人對殿下不敬,便按家規處置。”
“……是。”
書童離開,祁景清扭頭看向窗外。
此刻雪過初晴,太陽高照,雖然沒有什麼暖意,卻也叫人心生愉悅。
轉眼晌午,侯府仆役送來了午膳,當看到滿滿一桌的膳食後,阿葉和範公公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麼豐盛……不會是下毒了吧?”阿葉遲疑。
範公公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小傻子,誰會蠢到在自己家下毒?”
“那怎麼會送這麼多吃食過來,我都做好撒潑的準備了。”阿葉嘟囔著,還是掏出沈隨風送給她的銀針,挨個認真檢查。
她在這邊忙活,範公公也沒閒著,躬著身子向馮樂真彙報這一上午的事:“侯府的仆役給咱們的人挨個發了厚棉被,地龍也都燒熱了,瓜果糕點每個屋都有,還給了禦寒的棉衣,可真是無微不至。”
“沒毒!”阿葉鬆一口氣,“殿下,您那法子可真好用,奴婢隻使了一次,侯府的人便都學乖了,再不敢動什麼手腳。”
“哪是本宮的手段有用,”馮樂真款步到桌前坐下,阿葉立刻開始給她布菜,“那是人家世子說一不二,才能給咱們方便。”
“世子?”阿葉震驚。
“這麼驚訝作甚,滿侯府能叫所有人聽話、又願意幫咱們的,可不就隻有他一人?”馮樂真嘗了嘗侯府的飯菜,覺得味道還行,“待會兒你回咱們府上一趟,將本宮那套金玉所製的硯台拿來,贈予他當是答謝。”
說罷,她又補充,“記得送過去時背著點人,彆叫人瞧見了。”
“……送禮還要偷偷摸摸?”阿葉不解
。
馮樂真微笑:“祁鎮夫婦都不想本宮與他們的寶貝兒子多接觸,本宮自然要避著點,否則引起他們警惕,就是祁景清再想幫忙,咱們也不能留下。”
“好吧。”阿葉撇了撇嘴,將公筷交給範公公就離開了。
馮樂真看著她鬱悶的背影,不由得歎了聲氣:“寄人籬下的日子真是不好過啊!”
“殿下若真覺得不好過,就該去總督大人家裡暫居了,以他的性子隻怕主院都讓得,實在不行府衙也能湊合,”範公公一針見血,“可殿下哪都不去,偏偏選了侯府,想來也是為了借這個機會與侯爺緩和關係。”
“本宮是有這想法,至於侯爺肯不肯,那就另說了。”馮樂真輕笑。反正她還有許多年要在營關,來日方長,她並不急於一時。
徐徐圖之就是。
阿葉拿到硯台回來,趁晌午時庭院裡沒人,便悄悄去了主院。
“你家殿下讓送來的?”祁景清正坐在窗前下棋,一雙眼眸專注地看著棋盤,並未抬頭看她。
“回世子爺,正是殿下讓送的,殿下還吩咐奴婢,見了世子爺之後要代她道謝。”阿葉捧著硯台恭敬回答。
祁景清這才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東西,然後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既要道謝,她為何不親自前來?”
“……啊?”阿葉沒反應過來。
祁景清不言語,繼續下棋,旁邊的書童笑嗬嗬道:“世子下棋時太過專注,還請姑娘見諒。”
阿葉看一眼雙手各執黑白子的祁景清,心想自己跟自己下棋有什麼可專注的。
人家沒收禮物的意思,她也沒必要自討沒趣了,阿葉福了福身徑直離開,回到隔壁院子後將祁景清的話複述一遍。
“還以為這個世子爺比鎮邊侯夫婦好說話些,現在看來是奴婢錯了。”她歎氣道。
馮樂真掃了她一眼,驚訝:“你怎麼這般平靜。”
“什麼?”阿葉不懂她的意思。
馮樂真:“他拒絕收下東西,還要本宮親自道謝,以你的脾氣,難道不該發火嗎?”
阿葉噎了噎,半晌憋出一句:“……他長得太好看了,奴婢總覺得對他發火有點不落忍。”
馮樂真:“嗬。”
“真不是奴婢貪慕美色,殿下您沒瞧見,他一身單衣坐在窗前,窗明幾淨,他更乾淨,跟個小神仙一樣。”阿葉感慨。
馮樂真想起祁景清那張臉,唇角的笑意更深。
大年三十,侯府突然多了幾十個不速之客,晚上的年夜飯都不夠了,一時間整個侯府都忙活起來,又是給不速之客們添東西,又是多多準備吃食的,忙得熱火朝天。
長公主府的人一向頭腦靈活,見他們不再表現敵意,便也樂得幫忙,侯府的人領其好意,也不再話裡話外挑刺,一時間竟然還算和諧。
而在這和諧的忙碌之中,唯有主院還是靜的,祁景清繼續下棋,棋盤上黑白子廝殺,最後變成一盤死局。
正當他盯著棋
盤出神時,一隻手突然從他指間拿走黑子,下在了一片白子之間,死局瞬間被盤活,白子如江河日下,再無挽回的餘地。
祁景清依然盯著棋盤,唇角卻浮現淡淡笑意:“殿下怎麼突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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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為何會來,世子爺難道不清楚?”馮樂真在棋盤對麵坐下。
祁景清不解抬眸:“殿下的心思,我又如何清楚。”
“少裝相,”馮樂真掃了他一眼,瞥見旁邊桌上有糕點,便隨手拿了一塊,“不是你讓本宮來的?”
祁景清笑了一聲,再也繃不住了,馮樂真也揚起唇角:“你嫌阿葉不夠分量,本宮親自來向你道謝如何?”
“並非嫌棄阿葉姑娘,隻是突然想見見殿下。”祁景清說著,朝她伸出手。
馮樂真先是盯著他的手看,視線又漸漸轉移到他的臉上,大約知道了阿葉見過傅知弦和沈隨風那樣的男子之後,仍會覺得他更美貌了。
他那張臉除了好看,五官也透著一種單薄脆弱的感覺,尤其是那雙眼睛,越是乾淨,便越是易碎,加上常年喝藥,身體偏消瘦,手腕也比尋常男人要細一些,身材也是單薄,更加叫人覺得憐愛。
論容貌,傅知弦和沈隨風都不比他差,甚至陳儘安也與他不分伯仲,可這股子惹人疼的勁兒,卻無人能及他,也難怪阿葉那小混蛋會獨獨對這張臉青眼相加。
馮樂真想著,唇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殿下一直盯著我做甚?”祁景清忍不住開口。
馮樂真回過神來:“啊,隻是覺得你貌美,想多看兩眼罷了。”
祁景清頓了頓,臉上染了一層薄紅:“殿下還是同小時候一樣,說話沒個顧忌。”
看著他泛紅的臉,馮樂真也覺得好玩:“世子也如小時候一樣,還是那樣不經逗。”
祁景清沉默一瞬:“原來殿下在逗我。”
“什麼?”馮樂真見他還伸著手,便在他手上拍了一下,結果就這麼一下,還給他拍出個紅印來。
……怎麼這般脆弱?她嚇一跳:“你沒事吧?”
“沒事,我常年不出門,身體差了些,輕輕一拍就會留下紅印,但很快就會散去。”祁景清揉了揉被拍過的地方,繼續朝她伸手,“東西呢?”
“什麼東西?”馮樂真不解。
祁景清微微一怔:“硯台。”
“你不是不要麼,”馮樂真勾唇,“本宮便沒帶。”
祁景清盯著她看了許久,確定她不是在開玩笑後,又默默將手收了回去。
胳膊上的紅痕還在,且顏色有越來越深的跡象,馮樂真見狀忍不住笑他:“你也太經不起折騰了,稍微碰一下就會留下痕跡,若是將來娶了媳婦兒……”
話說到一半,對上他過於乾淨的眼睛,馮樂真突然感覺自己罪孽深重。
夭壽了,她險些言語輕薄了小神仙。
“娶了媳婦兒會如何?”祁景清認真詢問。
雖然知道該把話題揭過去了,但馮樂真見他像真不懂,便又多問一句:“你不知道?”
“我沒娶媳婦兒,”祁景清說完停頓片刻,又補充,“也沒定下婚約,沒有通房,什麼都沒有。”
“那也不該一無所知啊。”馮樂真眉頭微挑。
“我身子不好,不能成婚,父親和母親許是怕我傷心,便從未提過這方麵的事,故而我可能比尋常人無知些,”祁景清難得流露出幾分困惑,“所以……我該知道什麼?”
馮樂真:“……”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現在可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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