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風一頓:“不是要猜燈謎?”
“你該回去歇著。”馮樂真提醒。
沈隨風一臉無辜:“可我不累,隻想陪陪殿下。”
馮樂真蹙了蹙眉,正要說他幾句,便被他拉進了人堆兒裡。
沈先生博覽群書,什麼都懂一些,唯獨對燈謎一竅不通,站在一堆燈籠下絞儘腦汁,半天也沒猜出一個。馮樂真看得哭笑不得,隻好出手相幫,最後替他贏來了一塊竹子所製的平安符。
“我這兒也有一個。”馮樂真從懷裡掏出祁景清先前贏的那個。
沈隨風笑了:“看起來像是一對,正好我們一人一個。”
說著話,他便將平安符掛在了腰上,並用眼神催促馮樂真快點。
“……這麼廉價的東西。”馮樂真訕訕,不太想掛。
沈隨風直接從她手中取走,自顧自給尊貴的長公主殿下掛好了。馮樂真無奈,隻好隨他去了。
兩人在外頭玩了將近一個時辰,沈隨風還想陪
馮樂真看子時的煙火,卻被她強行帶回了家中。
“衣裳脫了。”回了屋,關了門,她說。
沈隨風無奈:“殿下怎麼總喜歡叫人脫衣裳。”
“不脫衣裳,本宮怎麼知道你身上有多少傷?”馮樂真反問。
沈隨風:“我沒什麼大礙,倒是陳儘安,一條腿險些廢了,還好我身上帶了藥,沒讓他年紀輕輕便落下毛病。”
“廢話這麼多,還不快脫。”馮樂真揚眉。
沈隨風無奈,隻好將衣裳一件一件褪下。
屋裡地龍燒得雖熱,可什麼都不穿還是有些涼的,沈隨風肌肉緊實的胳膊上汗毛林立,自行揉了揉才好一些。
馮樂真用視線將他一寸一寸描繪,除了淤青,還有凍傷,本來漂亮的身體此刻掛著這些痕跡,如同花瓣染泥。當看到那些剛結痂的刀劍傷口時,馮樂真眼神不由得暗了暗,沈隨風看著她的表情,突然慶幸自己在驛站養了些時日才回來,她如今瞧見的,才不至於那樣血淋淋。
“幸虧天寒地凍,你穿得厚實,”馮樂真有些長了的指甲點在他心口的劃傷上,“否則單就這一下,都能要你的命。”
“有衣裳擋著,沒事的。”沈隨風溫聲回答。
馮樂真抿了抿唇:“本宮不該派你們去塔原的。”
她鮮少會對自己做出的決定後悔,但這一刻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跡,卻突然生出一分真切的懊悔。
沈隨風察覺出她的情緒,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都說沒事了。”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俯身將他的衣裳撿起來,正要為他披上時,手腕卻突然被握住。
馮樂真微微一頓,抬眸便撞進一雙暗沉的眼眸裡。
空氣一瞬升溫,衣料落地時發出輕微的摩挲聲,馮樂真停在半空的手指無意識地抓了抓,沈隨風循著她光潔的胳膊,以不由分說的態度與她十指相扣。
一路糾纏到了床邊,唇齒分開的間隙,兩人無聲對視,又一同跌進情與欲鉤織的大網。
沈隨風抬起她圓潤的膝蓋,撫了兩下後一路往上,馮樂真喉間溢出一聲輕哼,便難耐地閉上了眼睛。
床幔層層疊疊,擋住了香爐裡溢出的白煙,床幔之內人影糾纏,偶爾泄露一室春光。
熱意彌漫中,沈隨風抬起濕漉漉的手指,輕輕點在馮樂真的唇上。
馮樂真微微一怔,意識到是什麼後蹙眉躲避:“臟……”
“是你自己的。”沈隨風輕笑,泛紅的眼角透著一分肆意。
“那也臟。”馮樂真抓住他的手,不肯讓他碰。
沈隨風也不勉強,再次俯身吻了上去。
夜還漫長,慢慢來。
不知不覺間子時已過,短暫的煙火轟鳴後,天地都恢複了安靜。馮樂真聽著外頭的風聲,一扭頭便看到了沈隨風沉睡的眉眼。
……趕了兩天兩夜的路,又折騰這麼久,還敢說自己不累。馮樂真勾起唇角,伸手撫上他的臉。
睡夢中的沈隨風輕哼一聲,還未清醒便已經將人抱緊:“殿下……”
馮樂真眉眼和緩,輕輕貼近他的胸膛,聽他心跳的律動。
一下一下,那麼有力。她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任由窗外寒風肆虐,她自與他安然同享這一刻的寧靜。
馮樂真翌日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但枕頭上卻有一張字條——
“去侯府了,勿念。”
她拿著字條反複看了幾遍,又將其拍在枕頭上:“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