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鎮皺了皺眉,但還是跟宋蓮一起上前迎接,門口眾人瞧見長公主府的馬車,也紛紛路邊駐足行禮。
“參見長公主殿下。”
馮樂真出來時,便看到眾人朝拜,她溫和一笑,抬手示意大家平身:“今日是侯府家宴,各位不必拘禮。”
“說得好像侯府是她的一樣。”祁鎮小聲嘟囔一句,卻還是擠出一點微笑迎了上去。沒辦法,雖然他還是不喜歡她,但也不得不承認,今年軍中資費充足、兵士夥食改善都是托了她的福。
客氣寒暄之後,宋蓮示意祁景仁帶馮樂真進去,祁景仁樂得答應,當即便點頭了。
“軍中風氣肅清,不少老人下馬,如今多了不少空缺,我打算提一些自己人上來。”兩人一進院,祁景仁便壓低聲音問。
馮樂真麵色不改:“過猶不及。”
祁景仁一頓,歎
氣:“是。”
“如今是風口浪尖,不知有多少人盯著這些空缺,先上去的人未必就能安穩坐到最後。”馮樂真輕描淡寫地掃了她一眼。
祁景仁皺了皺眉:“懂了。”
難得見麵,她又問了幾件事,馮樂真一一解釋了,兩人說著話往前走,宋蓮無意間回頭,看到二人相談甚歡的樣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夫人,夫人?”
祁鎮叫了兩聲,宋蓮才猛然回神:“嗯……怎麼了?”
“我還想問你呢,發什麼呆啊?”祁鎮皺眉。
“……沒事。”宋蓮勉強笑笑,總覺得有些不安。
今日的宴會依然設在廳內,馮樂真去了主賓的位置坐下,沒過多久祁鎮夫婦便來了,等他們跟所有人再寒暄一遍,便直接開宴了。
祁景清沒有來。
馮樂真蹙眉看向祁景仁,祁景仁扯了一下唇角,表示祁景清沒病,隻是在躲清靜。兩人的動作都不太明顯,宋蓮卻注意到了,隻是沒來得及深想,便有人上前敬酒了。
一頓飯吃得馮樂真沒滋沒味,乾脆找個借口出去透氣。
侯府的人早已經習慣她四處走動了,瞧見她也隻是行一行禮,然後各自做各自的事。馮樂真樂得自在,隻管慢悠悠地散步,結果還沒走幾步,便看到了祁景清。
月光下,他拄著雙拐笑盈盈看著她,像是九天上剛下凡的仙子。
馮樂真被他的美貌恍了一下神,隨即笑著問:“在等本宮?”
“是。”
“你怎麼知道本宮會來?”馮樂真揚眉。
“宴席上沒我,無聊,殿下一定會出來透氣。”而這裡是去後花園的必經之路。
馮樂真笑了:“你倒是自信。”
“走吧,我也跟殿下一起散散步,”他說,“隻是我腿腳不便,殿下可能要等等我。”
馮樂真笑著看了他一眼,慢悠悠朝他走去。
兩人在月色下有一下沒一下地聊著,馮樂真時不時看一眼祁景清的臉色,確定他狀態還不錯後便繼續走。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院落深處,這裡沒有點燈,唯有雪地和月光可以照明。
祁景清看一眼過於安靜的四周,道:“回去嗎?”
“還是先找個地方歇歇吧。”馮樂真看著他鼻尖上的汗道。
祁景清抿了抿唇想說他不累,馮樂真卻已經扶住了他。
突然貼近的體溫和重量讓他微微一怔,下一瞬便聽到她說:“前麵有個涼亭,去那兒坐坐?”
祁景清勉強低頭:“嗯。”
馮樂真扶著他往涼亭走,天地間蒼茫茫的白,唯有他們兩點人影是黑色的。
涼亭不遠,可兩人走得實在太慢,好一會兒才勉強到亭下,馮樂真正要帶他上樓梯,不遠處的牆角突然傳來一點響動。
兩人都是出身不凡,很小時便養成了對未知環境的警惕性,雖然隻是一點輕微的響動,但兩人還是同時噤聲望去——
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交吻。
馮樂真:“……”她怎麼總是和他一起遇到這種事。
祁景清皺了皺眉,遲疑地問:“他們……在乾什麼?”
他雖刻意減輕了聲音,但過於安靜的環境裡,還是輕易叫人聽到了,那邊兩人驚呼一聲,沒來得及看這邊的人是誰,便趕緊手拉著手跑了。
“他們在乾什麼?”祁景清這回音量正常了。
馮樂真:“你不知道?”不是夜裡已經那什麼過了麼,卻不知道這個?
“我該知道?”祁景清反問完,覺得這對話有些熟悉,就好像他上次……
想起那個夢,他臉上升騰起些許熱意,半晌才低聲回答:“父親跟我說了一些,還拿了幾本畫冊給我看,但上麵沒有提到這個。”
……倒也不必解釋得如此詳細。馮樂真哭笑不得,正要開口說話時,視線突然落在了他的唇上。
祁景清眼眸微動,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天地突然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