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13331 字 10個月前

營關到了三月底,總算要暖和起來了,被困在宅院裡躲冬的祁景清,也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出門走走,而他每次出來,自然都是直奔長公主府而來。

“你這個月都來找本宮幾次了?再這樣下去,隻怕人人都要知道你與本宮交好了。”馮樂真慢悠悠開口。

今日下象棋,祁景清眉眼平靜地吃了她一個士:“與殿下交好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誰愛知道就知道吧。”

馮樂真揚了揚眉:“本宮怎麼覺得,自從當年的真相說出來以後,你就愈發肆無忌憚了呢?”

“不行嗎?”祁景清抬眸看向她。

兩人隻隔著一個小小的棋盤,他突然抬眸,漂亮的眼眸猝不及防盛滿馮樂真的身影,馮樂真看著他眼中的自己微微一頓,不可否認地因他的美貌生出一分恍神。

祁景清也看出了她的恍神,唇角悄無聲息翹起:“殿下還是同小時候一樣。”

“本宮小時候什麼樣?”

祁景清想了想,形狀姣好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貪權,好色。”

馮樂真笑了:“胡說八道。”

“殿下不服氣?要我證明一下嗎?”祁景清輕笑。

馮樂真:“證明?你要如何證明。”

祁景清沒有說話,隻是突然傾身向前,輕易越過了楚河漢界。馮樂真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下意識後仰時,卻被他握住的雙手。

兩人的唇刹那間隻隔一寸,彼此的呼吸落在對方臉上時,尚且有些溫熱。正是春日好時節,單薄的衣衫,明媚的陽光,園子裡傳來的伶俐鳥叫,一瞬間不知是誰的心跳如鼓。

兩人對視良久,祁景清緩緩開口:“殿下。”

“……嗯?”馮樂真心不在焉。

“不要偷棋。”他說。

被抓包的馮樂真:“……”

短暫的沉默後,祁景清放開她坐直了身子,馮樂真也將已經拿到手的象棋放回了棋盤上,方才一瞬的曖昧好似全然不見。

“本宮輸了。”馮樂真歎氣。

祁景清笑笑:“殿下贏了我三盤,也該輸一盤了。”

馮樂真睨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祁景清在長公主府待到晚飯過後才回去,一進屋子便直接睡著了。書童輕手輕腳幫他蓋好被子出門,結果剛走到院子裡,便遇到了宋蓮。

“……夫人。”書童連忙行禮。

宋蓮:“景清呢?已經睡了?”

“回夫人,睡了。”書童回答。

宋蓮看了一眼他身後房門緊閉的屋子,眉頭輕輕蹙起:“他近來總是睡得這麼早,想來也是整日往外跑,累著呢。”

書童訕訕一笑,沒有接話。

“祁安,你平時與他寸步不離,可知他每天出門做什麼去了?”宋蓮問。

書童哪敢說是去長公主府,猶豫片刻後回答:“就、就是出去賞賞花,看看景兒的,如今……如今天氣正好,世子想出門走走

也是正常。”

“一整天都賞花看景?”宋蓮總覺得哪裡不對。

書童汗都要下來了,低著頭不敢看她的臉:“正是。”

宋蓮皺了皺眉,正要再問,書童突然驚呼一聲:“小廚房裡還烘著藥,奴才得趕緊去收拾了。”

涉及兒子的藥,宋蓮趕緊讓他去,書童答應一聲便跑了。

宋蓮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再看看緊閉的房門,心中的疑慮更重,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明日早上再來一趟,問問兒子究竟出門做什麼去了。

她心裡惦記著這事兒,翌日天一亮她便往主院走,可惜還是撲了個空,等她到時,祁景清已經走了。

“又走了?”宋蓮驚訝。

院中灑掃的小廝恭敬回答:“一刻鐘前就出門去了。”

“可知去哪了?”宋蓮問。

小廝:“平日都是祁安跟著世子,奴才也不知道去哪了。”

宋蓮抿了抿唇,抬眸看一眼在屋裡進進出出的下人,斟酌片刻抬腳走了進去。

平日祁景清一直待在屋裡,門窗都沒有怎麼開過,如今他早早就出門了,下人們便將門窗全都打開,一邊透氣一邊打掃。

宋蓮在屋裡站了片刻,漸漸注意到不對勁——

“怎麼沒人收拾床褥?”她問,“今日陽光不錯,將被褥抱出去曬曬多好。”

“回夫人,世子交代,除了祁安任何人不能碰他的床。”下人回答。

孩子大了,會介意彆人碰自己的床也是正常。宋蓮沒有多想,點了點頭便開始在屋裡走動,一邊走一邊記下都缺了什麼,打算今日叫人去采買補齊。

快走到床邊時,她避嫌地要轉身離開,可餘光卻無意間瞥見枕頭下的手帕一角。

一方手帕而已,她本不該放在心上,可露出的一角上,卻隱約有雙麵繡的針法。

那是京都貴女喜歡用的針法,她在營關隻在馮樂真的手帕上見過。宋蓮心尖一顫,半天才顫巍巍伸出手,將帕子從枕頭下麵扯出來。

祁景清又在長公主府待了一天,臨回家時,還沒等走到馬車上,便已經疲憊不已。馮樂真看著他哈欠連連的樣子,不由得發笑:“你明日還是彆來了,在家歇著吧,總這樣往外跑身體哪受得了。”

“我身體最近愈發好了。”祁景清解釋。

書童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世子最近每天按時吃藥,飯也比從前多用了些,身體比以前好多了。”

馮樂真聞言,仔細瞧了瞧祁景清的臉,發現氣色還真比從前好了許多。

“那也要多歇息,不要來回奔波。”她叮囑。

祁景清乖順地點了點頭,看向她的眼眸裡,欲語還休。

馮樂真一頓,唇角笑意更深:“回去吧。”

“好。”

祁景清轉身上了馬車,馮樂真後退一步目送他遠去,這才在阿葉的攙扶下回房。

“你明日將偏房收拾出來一間,再去侯府拿一套他用慣了的

枕頭床褥,免得他在咱們府上午休時總是睡不好。”馮樂真叮囑。

阿葉直樂:“殿下不是不讓他來了嗎?”

“本宮不讓他來,他就不來了?”馮樂真也笑。

阿葉笑問:“那殿下是想讓他來,還是不想讓他來呢?”

“少胡說。”馮樂真知道她的意思,立刻睨了她一眼。

阿葉眨了眨眼:“殿下,世子爺都這麼明顯了,您就半點覺察不到?”

馮樂真眼眸微動。

“從前您因為多年前的事,不敢與他來往太多,如今真相已經大白,祁景仁也拿到了兵權,您還有什麼可顧忌的?”阿葉不解。

馮樂真歎氣:“要顧忌的可多了。”

阿葉不解,但見她不欲多說,便也隻能作罷。

祁景清回到侯府時,宋蓮已經在主院等了小半個時辰,看到他一臉疲憊地進來,便溫柔上前:“景清。”

祁景清一頓:“母親?”

“你這幾日都忙什麼呢,每次都天黑才回來。”宋蓮嗔怪。

祁景清和順一笑:“我有什麼可忙的,無非是打發時間,母親特意等我,可是有什麼事?”

“這不是馬上就清明了,母親想為你外祖供一盞長明燈,可若隻是供燈,未免太不虔誠,你明日可否彆出門了,替母親抄一些經書送去廟裡?”宋蓮詢問。

祁景清頷首:“好,我明日就抄,母親打算什麼時候要?”

“說急也不急,你仔細身子,慢慢抄就是。”宋蓮溫聲道。

祁景清答應一聲,此事便說定了。

宋蓮慈愛地摸摸他的臉:“時候不早了,快去歇著吧。”

“是。”祁景清隱約覺得母親今天的情緒不太對,可仔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常,糾結片刻後還是轉身回屋去了。

宋蓮看著他的房門關上,唇角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

“夫人,”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現,“世子的確是從長公主府回來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記住,此事不要告訴侯爺。”

“是。”

黑影離開,宋蓮盯著緊閉的房門,憂愁地歎了聲氣。

一夜無話,轉眼天亮。

馮樂真清晨醒來,嗅到一股雨後的潮濕味道,她頓時心情不錯:“昨夜下雨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殿下,確實下雨了。”阿葉笑著回答。

馮樂真慵懶起身,在她和其他婢女的服侍下更衣洗漱,等收拾妥當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其實平日不出門時,實在沒必要收拾得如此妥帖。”她扶著阿葉的手,不緊不慢往外走。

阿葉反駁:“那可不行,殿下是這天下最尊貴的女子,梳洗、妝扮半點都馬虎不得。”

馮樂真揚眉:“你就是喜歡擺弄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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