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祁景清轉身往外走,拐杖敲擊在地麵上,激起急促的聲響。
片刻之後,馮樂真一襲裡
衣出了屏風,祁景清神情也恢複如常。
“你還沒告訴本宮,為何突然來了。”她徑直走到床邊坐下,拿起阿葉早就準備好的衣物思索是叫人進來服侍,還是親自穿。
沒等思考出個結果,祁景清已經來到麵前。
天色已晚,屋裡雖然點了燈,卻也不如白天亮堂,此刻他突然出現,更是擋住了大半光線,馮樂真頓了頓仰頭,總算瞧出了他的不對勁。
“怎麼了?”她笑問。
祁景清定定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馮樂真眉頭微揚:“再不說,本宮可就走……”
“殿下為何叫人收拾偏房?”祁景清打斷。
馮樂真沒想到是為了這件事,頓了頓剛要回答,他就緊接著問一句:“殿下……是想讓沈大夫回來住嗎?”
馮樂真失笑:“怎麼會……”
“難道今日的偏房,不是為了他在收拾?”祁景清問。
馮樂真頓了一下:“那倒是,不過是因為……”
祁景清笑了一聲:“殿下不必解釋,我今日來,不是為了興師問罪。”
“那你這是?”馮樂真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祁景清沉默與她對視,看得久了,眼角便不受控地漸漸泛紅。
他本就皮膚白皙,如同這營關的大雪,此刻驀然染上一層紅,雖然顏色尚淺,卻也如雪夜生梅花,幽暗神秘,卻又惹人憐惜。
馮樂真知道不合時宜,卻也為美色恍了一瞬神。
她這一瞬的恍神,沒能瞞過祁景清的眼睛,祁景清輕笑一聲,抬手將拐杖丟到一邊。
拐杖是上好的紅木所製,落在地上的聲音沉悅好聽,馮樂真眉頭微動,正要問他想做什麼,便看到他將手搭在了腰帶上。
她突然不說話了,隻等著看他要做什麼。
祁景清卻不動了,雙手握著腰帶輕輕抿唇,眼角的紅逐漸蔓延到耳根,又從耳根一路往下,整個人都透著淡淡的誘人的粉。
腰帶還沒解開,就已經變成這樣,還能繼續嗎?馮樂真忍住笑意,正要開口解圍,他便突然扯下了腰帶。
衣衫散開,露出大片肌膚。
他實在消瘦,比當初十九歲的陳儘安還不如,但膚色勝雪,薄薄一層,連細細的青筋都藏不住,脆弱得仿佛白瓷瓶,略微一推便能碎在床上。
平白勾得人心生肆虐之意。馮樂真唇角笑意淡去,眸色漸深,等著他下一步動作。
他卻沒有再脫,隻是垂著眼眸單膝跪下,修長的手輕輕扶在馮樂真的膝上。
“我今日來,是為了交付自己。”他艱難開口,聲音發顫,卻帶著一腔要撞死在南牆的孤勇。
馮樂真靜靜看著他,許久才歎息一聲:“景清……”
“我知道自己身子孱弱,不如一般男子孔武有力,身子也不如他們漂亮,但我能做到的,他們未必能做。”祁景清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伸出手指點在她的唇上。
他的聲音其實是
清冷的,不笑時模樣也是清冷的,偏偏頂著這樣一張清冷的臉,用那條清冷的舌頭,說出這般大膽燥熱的言語。
馮樂真眼神漸漸暗了下來,靜默許久才問:“你能做到什麼?”
“殿下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祁景清眼眸中多了一分堅定,“痛我忍得,燙我也忍得,殿下隻要喜歡,我可以做所有事。”
馮樂真愣了愣,明白他的意思後神情逐漸微妙:“你從哪學的這些?”
“尋芳閣,”祁景清倒是坦然,“他們說像我這樣模樣不錯,但身體不好的男子,隻有這一條路可走。”
馮樂真:“……”
“……他們教得不對?”祁景清察覺到她神情不對,眉頭略微蹙起。
馮樂真失笑,下一瞬對上他近乎虔誠的眼神,突然呼吸一輕:“他們還教你什麼了?”
“他們想教,我沒讓,”祁景清握住她的手,“剩下的,我想請殿下親自來教。”
說罷,他垂下眼眸,在她手腕上輕輕親了一下。
隻是稍觸即離,卻無端帶起一陣潮熱。
屋裡地龍燒得暖和,燭火又無聲跳動,不知不覺間,氣氛已經由淡轉濃。
馮樂真看了他許久,終於緩緩開口:“去床上。”
聽她終於鬆口,祁景清一顆心重重落下,緊接著又為即將發生的事高高揚起,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撐著她身側的床梆緩緩起身。他身子骨確實弱,隻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做完之後呼吸便已經開始不穩,馮樂真卻沒有伸手相幫,甚至在他上了自己的床時,也沒有回頭去看。
桌上的燈燭一直燃著,紅色的蠟淚滾落在燭台上,又凝成點點紅玉,馮樂真盯著燭台,突然想起祁景清方才說的痛也忍得燙也忍得。
冰肌玉骨,雖然消瘦,卻也漂亮,若是落上點點紅梅,不知會如何誘人。她自認癖好還算正常,可這一刻,還是被激得生出欺負人的心思。
“殿下……”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馮樂真回神,平靜地看過去。
祁景清已經躺好,沒了腰帶束縛的衣衫淩亂堆積,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馮樂真唇角勾起:“本宮那條手帕,帶著嗎?”
“帶了。”祁景清雖然不知她這個時候提那條手帕做什麼,但還是從袖中取了出來。
自從那次被母親發現後,他便一直貼身帶著了。
馮樂真接過,垂著眼眸開始疊。
祁景清頓了頓,正要問她在做什麼,疊好的帕子便落在了他的眼睛上,視線被遮擋,心裡的不安也一瞬放到了最大。
“殿下……”他伸手去拿帕子。
“噓。”馮樂真握住他的手腕,俯身在他耳邊低語,“掉下來,是要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