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2)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20058 字 8個月前

聞歌緊急將大夫叫了回來,大夫又是診脈又是掰眼睛檢查的,問了一堆後扭頭對聞歌說:“許是磕到了後腦,失憶了。”

“失憶?”聞歌眉頭緊皺,“怎麼會這樣。”

“那得問你了,好端端的為何拿蹴鞠砸人家。”顯然,聞歌在請大夫時已經將事情發生的經過儘數告知了。

馮樂真抬眸:“是你害我變成這樣的?”

“……得多久能治好。”聞歌刻意無視她。

大夫撚了撚山羊胡:“說不好,有的一兩日能治好,有的一輩子都治不好,總之誰也說不準,你這幾日彆刺激

() 她,儘可能順著她些,以免她的情況更加嚴重。”

聞歌沉重地看了馮樂真一眼:“好,我知道了。”

大夫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他一走,屋裡又隻剩聞歌和馮樂真兩人,聞歌狐疑地盯著馮樂真,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該記得什麼?”馮樂真反問。

聞歌:“你最好不是在騙我,否則……”

“否則做什麼,再給我腦袋打破?”馮樂真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但還嘴的本事一點沒忘。

聞歌無言一瞬,有些不自在地彆開臉:“我不是故意的。”

“看出來了,否則也不會請大夫來。”馮樂真抬起下頜,臉色雖然蒼白,但氣勢不減半分,“所以你我是什麼關係?”

聞歌一頓,突然不知該如何回答……若是直接告訴她是綁匪和人質的關係,她會不會傷得更重?

正當他糾結時,馮樂真自己先想明白了:“看你這神情,應該不是兄弟姐妹,那是夫妻?”

聞歌:“……”

“是嗎?”馮樂真又問。

聞歌:“你的藥快熬好了,我去給你端。”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馮樂真看著他倉皇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聞歌很快端了熬好的藥來,馮樂真一聞到味道便蹙起眉頭,同時又覺得十分熟悉,就好像……有很長一段時間,她總是在某個人身上聞到這種味道一般。

“喝吧,喝完好好休息,說不定這兩天就全想起來了。”介於是自己還手才害她受傷失憶,聞歌難得態度不錯。

馮樂真看他一眼,接過碗一飲而儘。

“苦……”

她剛說出一個字,聞歌就往她嘴裡塞了個蜜餞,馮樂真皺著眉頭嚼完,又一次看向他。

“睡吧,我明早再來看你。”他說。

馮樂真:“你不跟我睡一起?”

“……我有自己的房間。”聞歌無奈。

馮樂真點頭:“懂了,是感情不和的夫妻,難怪你會拿蹴鞠砸我。”

聞歌張了張嘴,想到大夫說的不要刺激她,又將想說的話強行咽了回去:“睡吧……”

他又一次離開,屋裡徹底靜了下來。

馮樂真昏迷太久,此刻一點睡意都沒有,趴在床上試圖從空蕩蕩的腦子裡找出一些回憶,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她努力許久,腦子越來越疼,索性就什麼都不想了。

傷在後腦,隻能趴著,她又不習慣趴著睡,在床上躺了許久,總算勉強睡去,結果一睡著,便做了一堆光怪陸離的夢。

等到她從一個又一個的夢境裡掙紮而出時,已經是晌午時分,她趴在床上靜默許久,昨日從昏迷中醒來時的那點不安,此刻已經如潮水一般褪去。

聞歌一直坐在桌前等著,見她睜眼立刻過來:“粥熬好了,你起來吃吧。”

馮樂真抬眸看向

他,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你想起什麼了?”聞歌忍不住俯身去問。

馮樂真看著他一點點靠近,問了句:“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

“……聞歌。”她早就知道的事,告訴她也無妨。

馮樂真:“我呢?”

“你連自己叫什麼都不知道?”聞歌麵色古怪。

馮樂真麵無表情:“以前應該是知道的,但被蹴鞠砸了之後……”

聞歌輕咳一聲:“你叫……鈴鐺,小鈴鐺。”

“哦。”馮樂真點頭。

聞歌是為了試探她才故意說出這個名字,見她一點反應也沒有,便沒有再繼續。

吃過飯,馮樂真在院裡坐了片刻,便往大門口去了,聞歌立刻喚住她:“你做什麼去?”

“無聊,出去走走。”馮樂真回答。

聞歌狐疑地眯起眼眸:“為何想出去走走?”

“不能嗎?”馮樂真反問。

兩人僵持良久,聞歌說:“不能。”

“哦,看來不僅我們夫妻關係不好,你還限製我的自由。”馮樂真點了點頭,似乎想在有限的談話裡得到更多訊息。

聞歌掃了她一眼:“我不管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總之這道門你出不去,你也彆想出去。”

“知道了。”馮樂真倒是平靜,答完就回屋去了。

接下來一下午,她都沒有再出來。

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午飯後和她一起消磨時間,如今她突然回了屋裡不再出來,聞歌第一次覺得下午的時間這麼長。好不容易熬過一個下午,等到晚上的時候,他又睡不著了——

平時下午都玩鬨許久,再多精力也都耗光了,晚上睡得自然更香,而今日什麼都沒做,還因為無聊小睡了一會兒,現在到了晚上,自然是睡不著的。

而晚上睡不著的結果,是翌日一早還按平時的時間醒了,醒來後一直精神不濟,然後到下午忍不住小睡一會兒,再然後就是晚上失眠。

他在這邊越來越糟,馮樂真卻睡得很好,隻是接連兩三天都一直做夢。

第四日清晨,馮樂真起床後往外走,結果一開門就對上了聞歌黑沉沉的視線。

她頓了頓:“沒睡好?”

“你記憶還沒恢複?”聞歌反問。

馮樂真抱臂:“沒有,怎麼了?”

“大夫不是說你一兩天就能恢複嗎?”聞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馮樂真輕嗤一聲:“大夫還說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恢複呢。”

聞歌深吸一口氣:“下午,玩沙包嗎?”

馮樂真眼眸微動:“怎麼玩?”

見她沒有一口回絕,聞歌立刻拿了一個拳頭大的沙包來,一字一句認真教她規則,馮樂真專注聽完,問了一句:“我們平時也這麼玩?”

“……嗯。”

“那這樣看來,我們感情還是不錯的。”馮樂真掂了掂沙包,評價。

聞歌無言以對。事實上他直到現在都不太相信她失憶的事,畢竟隻是磕到了腦袋,弄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怎會將過去一十多年的記憶全都忘個乾淨。()

可馮樂真的表現太正常了,他幾次三番試探,都沒從她臉上看出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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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管她有沒有記憶,隻要他還像以前一樣提高警惕,她就休想從他身上套出一條有用訊息。

兩人一個腰上的舊傷還沒好,一個頭上添了新傷,隻玩了半個時辰就停下了,於是又肩並肩坐在院子裡曬太陽。

“想吃蘋果。”馮樂真嘟囔一句。

聞歌眼眸微動:“你知道什麼是蘋果?”

“……我是失憶,不是傻了,你沒發現我還會用筷子?”馮樂真不客氣地反問。

聞歌:“哦,我以為你不記得,那你都記得什麼。”

“記得怎麼吃喝拉撒,怎麼說話怎麼寫字,忘記的隻有我是誰,還有你是誰。”馮樂真說。

聞歌:“那你還記得沈隨風和鎮邊侯世子嗎?”

“他們是誰?”馮樂真問。

聞歌:“看來你忘了的不止是我。”

“他們是誰?”馮樂真重複問。

聞歌掃了她一眼:“我隨便說的。”

“哦。”馮樂真繼續看天邊的雲。

兩人一起消磨時間到傍晚,馮樂真又說了一句想吃蘋果,聞歌沉默一瞬,還是出門去了。

院子裡頓時隻剩下馮樂真一人,她靜靜看著夕陽下滑,周邊的一切開始融入黑暗,才起身往屋裡走,隻是還沒走到門口,一道身影突然從天而降,徑直落在她麵前。

“殿下!”阿葉激動得眼圈都紅了,“奴婢終於找到你了!”

馮樂真抬眸看向她,眼底沒有一絲波動。

阿葉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殿下?”

聞歌從出門後便惶惶不安,總覺得有事要發生,還沒走到集市便忍不住折了回去。

“乾脆就跟她說集市關門了……”他小聲嘀咕著去開門,門一打開便抬高聲音,“不是我不給你買,是因為……”

“聞歌!”

馮樂真臉色蒼白,正被一個女子攥著手腕,看到他回來後立刻掙脫女子朝他跑來。

“殿下!”阿葉急切去追。

然而已經晚了,聞歌甩出一道暗器硬生生將她攔下,馮樂真趁這個時間義無反顧地撲向他。他下意識將人接住,便看到阿葉身後如下餃子一般,簌簌來了十餘人。

“她、她一到這裡,就說要帶我走……”馮樂真臉色蒼白,無助地跟聞歌告狀。

阿葉聞言急了:“殿下!你究竟是怎麼了!”

“他們是什麼人啊?”馮樂真呼吸急促,雙手死死攥著聞歌的衣裳。

聞歌顧不上安慰她,從懷裡掏出一個鐵彈便朝他們砸去,阿葉認出是當初對他們用過的暗器時已經晚了,鐵彈摔在地上,驚起一陣爆破聲。

“殿下!

() ”阿葉下意識擋住臉(),等爆破聲結束?()_[((),大門處的兩人已經不見蹤跡。

“給我追!切記不要傷到殿下!”她嗬斥一聲,便帶人開始搜尋。

聞歌用鐵彈拖延時間後,帶著馮樂真並未走遠,而是直接進了隔壁的空院,徑直跳進了院中的枯井裡。

他當初買下那座宅子時,便將周圍都摸熟了,這一家的枯井裡有一個小小的暗室,估計是以前儲藏食材用的,暗室的門剛好也是石頭所鑄,與井壁顏色極為相近,他又提前做了些改造,除了他誰都無法從井壁上找出進暗室的門。

果然,他們藏進來不久,便聽到有人跳進枯井,對著井壁敲了一圈後又走了。

聞歌仔細聽著外頭的動靜,一隻手仍捂在馮樂真的嘴上,直到她抗議似的打了他兩下,他才皺著眉頭看向她。

“悶……”她輕哼。

聞歌這才發現她臉都紅了,於是趕緊放開她。

“我沒那麼膽小,不會亂叫的,你捂我做什麼?”馮樂真不悅。

聞歌頓了頓,心想他才不是因為你膽小才捂的,可惜這個念頭一出來,他便又想起她方才義無反顧地甩開手下朝他跑來的事。

他一直以來的警惕性,終於在這一刻散個大半。

“你……真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他小聲問。

“不記得不記得,你要我說幾遍?”馮樂真皺眉,“現在能出去了嗎?”

“還不行,他們肯定還在附近。”聞歌立刻攔住她。

馮樂真扯了一下唇角,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了。

暗室有一間房那麼大,倒也不算擁擠,就是黑了些,但在聞歌摸出一根蠟燭後,唯一的缺點也不見了。

暗室裡燭影晃動,照得兩個人臉色明滅不定,聞歌盯著她看了許久,正要開口說話時,馮樂真突然問:“我究竟是誰,她為何叫我殿下?”

聞歌沉默了。

“我們不是夫妻吧?“馮樂真眉頭皺得更深。

聞歌看到她眼底的懷疑,一句話脫口而出:“既然懷疑我,為何不跟他們走?”

“那個姑娘一看到我就又哭又笑,還說一堆我聽不懂的話,我有點害怕。”馮樂真坦然回答。

聞歌:“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我不該找你?”馮樂真反問,“至少跟他們相比,你對我還不錯。”

“我對你……還不錯?”聞歌有些遲疑。

馮樂真:“給我飯吃,給我熬藥,還包攬所有家務,算是不錯吧。”

聞歌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裡的評價這麼高,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所以,我究竟是誰,他們又是誰。”馮樂真又一次詢問。

聞歌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嚴肅起來:“你是營關城中的一個大家閨秀。”

馮樂真眼皮一跳。

“而我,是你的侍衛,我們兩情相悅的事被你家裡發現了,你家裡人便要將我們沉塘,我們是逃出來的,剛才那些都是你家的家丁,想抓我們回去家法處置。”聞歌解釋。

馮樂真聞言久久不語。

“怎麼,你不信?”聞歌又問。

“信,”馮樂真一臉平靜,“這套說辭很是熟悉,想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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