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跟宋氏忙碌慣了,不叫她們乾活兒就渾身不自在。
崔氏自打有了身子,整日吃好喝好,養的珠圓玉潤,瞧著臉兒都大了兩圈,她可不敢歇著了,縣裡的接生婆子說了,有身子的吃得太胖,生孩子的時候反而不好生。
沈溪也才反應過來,嗨,誰讓她也是老太太上轎頭回見呢。
院中濕滑不好走,崔氏就自己在屋子裡轉轉,免得長成個茶壺樣的胖子,彥哥兒提著裝小兔子的籠子進來,與福姐兒湊在一起看稀奇。
宋氏挑的兩隻小兔子確實可愛,白團團一小隻隻有巴掌大小,通身雪白的毛毛,小耳朵垂下去,抱在手裡綿軟溫熱的一小團。
彥哥兒一雙小爪子蠢蠢欲動,禁不住露出個笑容,想摸摸兔子的小耳朵。
爪子還沒伸過去呢,福姐兒先炸毛了。
“彥哥兒你乾嘛?!”
“我沒乾嘛。”
就是想摸摸小兔子啊。
對此福姐兒冷酷表示,把你爪子收回去,咱們還是好兄妹,她可是記得清楚,祖母養的小白貓金子尾巴如何你摸禿的!
“.........”
*
初冬烏衣巷的寧靜被一聲蒼老悠長的打更聲打破,前幾日下了場雨,清早晨起更是寒意逼人,縣裡老百姓難得窩在家中貓冬。
這日沈家小食肆在一片煙火氣中開了門,熟食的客人剛一進門,就瞧見小小的竹牌上多了幾道菜名——羊肉酸辣鍋、羊肉番茄鍋,各類烤串,芝麻餅跟辣椒雞。
火鍋,古稱“古董羹”,因食物投入沸水時“咕咚”聲而得名,江南地區也不少見,就是這個番茄鍋、酸辣鍋是何物?各類烤串又是何物?
剛進店的食客
”店家,今日可新上了火鍋?“
”客官真是好眼力,咱們店裡新上的菜肴您嘗嘗。“
”嘗嘗,先來那個什麼番茄鍋子讓爺開開胃。“
”得來,您稍候,一號桌,羊肉番茄鍋一個。“
食肆裡新雇來的店小二甩了甩手裡的長巾,嗓音嘹亮報起菜名。
櫃台後頭扒拉算盤的陸二郎笑出一口大白牙,娘說的沒錯,這不就開張了。
熱騰騰的羊肉番茄火鍋上了桌,片如蟬翼薄薄的羊肉,整整兩大盤,各色食材擺了滿滿一桌,燃燒著火炭的小泥爐和熱騰騰的銅鍋,鍋裡的加了番茄底料沸騰出紅色的湯汁,薄薄的羊肉一片片放入鍋中,沒一會兒麻鮮香味道撲鼻而來,桌上的食客忍不住咽咽口水,用木箸撈起一塊沾沾醬料,送入嘴中,這滋味絕了!
另一桌叫了烤串和芝麻餅的食客,也正看著鐵板上串成肉串,在炭火上滋滋冒油的羊肉串流哈喇子,等店小二手裡的烤串烤好,撒上一把特質醬料,一口咬下去,鮮香又爆汁,再來一口油酥油酥的芝麻餅,來一碗鮮口的羊肉湯,好吃的簡直要上天。
店裡一桌又一桌的食客吃得大汗淋漓,直呼過癮,油脂滋啦滋啦烤肉獨特的香氣在街上亂竄,把過路的行客一波又一波吸引過來。
沈家小食肆的羊肉是現宰現殺,前頭家裡買了三隻羊在家裡養著,一下午功夫就全宰了。
“娘,家裡生意這樣好,又要去買幾頭羊來了。”
宋氏喜滋滋地拎著宰好的半扇羊肉過來。
“好,去吧天冷兒讓二郎他們出門披上新做的羊皮袍子。”
“噯。”
*
杭州方府,窗外寒風呼嘯,冷風順著沒關嚴的窗柩透進屋裡,沈倩攥著手裡的帕子,心煩意亂在裡頭打轉。
自從劉氏在方府鬨了那一場,惹的方府老夫人發了好大一頓脾氣,當天夜裡就氣病了,外頭的大夫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趟,還病病殃殃躺在床上起不來。
方家大奶奶以此為由頭,把停了沈倩院子裡的月例,禁在屋子裡不許出來。
沈倩一失勢,府裡的丫鬟婆子就開始登鼻子上臉,大冷天的屋裡沒有好碳不說,連送來的一日三餐都不見葷腥兒。
沈倩氣的咬牙,好不容易使了銀子買通看守院子的婆子,打發丫鬟翠蓮去外頭打探消息,誰知道這丫頭去了半日也不見蹤影。
屋裡死氣沉沉,一屋子丫鬟噤若寒蟬,俱低頭大氣兒也不敢闖,偏一個小丫鬟手生,奉了茶水進來不小心摔了杯盞,胸口憋著一股悶氣的沈倩抬腳就揣在小丫鬟胸口:“你這賤蹄子!莫不是故意來燙我的!”
小丫鬟疼的一聲慘呼,身子歪倒在地,哭著磕頭求饒。
突然外頭打探消息翠蓮慌慌張張回來,一進屋就跪下了,“姨奶奶不好了,太太要送您去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