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噯。”
”二弟呢?“
”在鋪子裡書打算盤呢,自從家裡開了食肆,這家夥兒就跟偷吃燈油的老鼠一般,日日抱著錢匣子不撒手。“
蘇氏給這話逗笑了,”哪有這麼說的,二弟那是儘心。“
儘不儘心的吧,陸二郎如今又能打算盤,又能幫家裡乾活,不跟以前一樣天天拿著本書搖頭晃腦,之乎者也惹人笑,宋氏就已經很滿足了。
前頭鋪子裡,陸二郎劈裡啪啦打著算盤,陸三郎掃了一眼,同店小二一起去店門口把放在桌上的板凳放好。
“哎喲,三郎呀,你家食肆現在可是日進鬥金了,跟嫂子說說,昨日又賺了多少銀?”
對麵擺攤賣菜的婆子瞧見陸三郎出來,忙不迭搭話,話裡話外那意思都透著打探的意思。
陸三郎自然不會多話,隻笑著回道:“嬸子說得哪裡話,不過是糊口的小本買賣罷了。“
賣菜婆子見打探不出話來,嘴角撇了撇。
真當她老婆子好糊弄!
沈家食肆一開張,小廚房那邊就忙的熱火朝天的,一波一波的食客絡繹不絕,連帶著她這個菜攤兒生意都跟著好上不少。
說來也不曉得,陸家食肆做出來的飯食怎麼這般好吃,單是那羊肉鍋子,還有烤串什麼就不說了,就說最近新出的燒賣還有那個小酥餅,哎喲,外脆內軟色澤金黃,外頭裹著滿滿的芝麻,咬一口香酥香酥的。
賣菜婆子想起那香味兒,就覺得嘴裡的口水嘩啦啦往下流。
臨近年關,不管是城裡鄉下,老百姓都忙了起來。
小廚房忙著,蘇氏也沒忘給婆婆送來早飯。
老太太年紀大,冬日又冷,早飯一般是葷素搭配好的,一盤羊肉小餃子、一盤炒青菜,一碗燉的嫩嫩的雞蛋羹,一碗山藥小米粥,沈溪細嚼慢咽用完,拿乾淨的帕子擦擦嘴,還未開口,宋氏就手腳麻利把碗碟撤了下去。
“娘,您歇著,有事叫我。”
“去吧,萬事彆累著。”
冬日沈溪也起的早,如今外頭天兒冷,不似春秋能到院子裡看花賞景。
陸二郎兄弟生怕老母親在屋裡閒著無聊,特意在院子裡種了幾株紅梅花。
老太太瞅了瞅外頭開的正盛的紅梅,剛出月子的崔氏抱著兒子奕哥兒來跟婆婆聊家常。
沒錯,陸家小猴子總算是有大名了,前頭一家子總是”小猴兒,小猴兒“的喊,每次小家夥兒好似聽懂了,扯著嗓子嚎的震天響。
沈溪琢磨著,該給小孫孫起名兒了,便喚了一家子開會,按照陸家的排輩,給小孫孫起名陸雲奕,小名喚奕哥兒。
崔氏在月子裡足足熬了一個月,不能洗澡不能出屋,這可給她憋壞了,沒少跟妯娌們抱怨坐月子的苦。
宋氏道崔氏算是好的了,孩子生在冬天,跟她當年那樣大夏天把彥哥兒生出來,盛夏酷暑那個月子坐的,天天汗流浹背,想想都難受。
崔氏聽了大呼二嫂是猛人,真真是勇氣可嘉,大夏天坐月子哎,反正她是沒那個勇氣。
反觀蘇氏,她運道也不錯,福姐兒生在風高氣爽的秋天,饒是如此,當年出月子,她也是足足搓了半個時辰的澡才算是洗好了。
妯娌仨在邊上絮叨,老太太拿了撥浪鼓逗搖籃裡的奕哥兒。
剛出生的小嬰兒一天一個樣,加上崔氏奶水足,奕哥兒才剛滿月,已經長得白白胖胖虎頭虎腦的了,彆提多惹人喜愛了。
彥哥兒每日從書院回來,都要先看看小堂弟才回屋背書。
福姐兒簡直要住在三房那了,小丫頭還把珍愛的一匣子小玩意兒找出來給弟弟玩兒。
沈溪自不必說,奕哥兒是個愛笑的,每次跟祖母親近,都揮舞著小胖手,樂得眉開眼笑,活脫脫一個小彌勒佛兒,能吃能睡的小肉團子在跟前,老太太瞧了心裡就舒坦。
日到中午,許久不進城的胡老漢趕著驢車同兩個兒子進城來了。
莊裡佃戶新收了地裡的菜跟果園裡的柿子,胡老漢選了新鮮的盛了好幾筐,另提了幾隻自家養的雞鴨,兩指寬的鯽魚兒,新宰好的幾大扇羊肉,一並捆綁在車上,給東家送了來。
正巧沈家食肆裡羊新鮮羊肉沒了,前頭陸二郎兄弟還愁,要去趟鄉莊子殺羊拉肉來,真是一瞌睡就有人遞枕頭,趕巧了!
陸二郎兄弟在前頭招呼開了門,胡家父子忙著挪桌椅板凳,往鋪子裡送羊肉。
“胡伯驢車趕進來。”
“門太窄了進不來!”
“算了,在外頭停下,老三你真是沒個輕重。”
院門口亂糟糟的,沈溪吃了兩口糕點,覺得身子暖和想去外頭走走,剛走到廊下,就瞧見自家小廚房新來的廚娘偷偷摸摸捏著包什麼東西,要往裡頭鑽。
老太太眯起雙眸,這個廚娘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