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很長，但隻看標題跟摘要，洛特·杜根便清楚這篇論文的確需要這麼長，不然這個問題根本講不清楚。
事實上關於任何關於統一性證明，都不可能用很短的篇幅來完成。
當然，想要審完這一篇論文一天時間肯定是不夠的，甚至這次並不是他一個人審核就能有說服力的。
所以洛特·杜根並沒有急著去看正文，哪怕他的確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畢竟作為一個浸淫數學幾十年的小老頭，他很明白如果喬澤這篇論文經得起推敲代表著什麼。
十八歲就要開宗立派，躋身於最頂級數學家的行列？
好吧，洛特·杜根發誓，他已經很看好喬澤了，肯定是比這個世界許多人都更看重喬澤，但這孩子畢竟才十八歲，下次評定菲爾茲獎應該是三年後，他才21歲，太年輕了。
年輕到能讓無數人嫉妒。
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之後，洛特·杜根腦海中又浮現出隔壁高等研究所那個老家夥前天衝到他辦公室大吵一架的畫麵。
嗬……
我這個傲慢的老東西不把普林斯頓的百年聲譽放在眼裡？
好吧，洛特·杜根覺得有資格審核喬澤這篇論文的大概不超過三位數。
但恰好那個老家夥就是這三位數中的一個。
這大概也是《數學年刊最大的優勢之一了。
數學院跟高等研究院幾乎涵蓋了數學所有細分研究方向的大佬們。
不管多優秀的論文，總能第一時間找到適合的審稿人。
這一刻，洛特·杜根上頭了。
雖然他還沒讀喬澤的論文，但對於一個數學家而言，這正是未知的樂趣。
他決定邀請那個老家夥來審核這篇稿子，而且不是雙盲，而是單盲評審。
他就要大大方方的把喬澤的論文給他，讓他給出一個意見。
就好像愛因斯坦對於真實存在性的定義。
昨天、現在跟未來都是同時存在的，並取決於觀察者的位置跟運動。
洛特·杜根不確定喬澤這篇論文到底有沒有足夠的說服力，但他想賭一把，賭能不能把昨天怒斥洛特，今天理解洛特，未來洛特這樣的片段永久保留下來。
於是洛特·杜根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挺好的，對麵還算給麵子，沒有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米爾諾教授，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不如再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哈，很高興你沒有稱呼我為該死的丹尼爾，所以你是想通了，希望能當麵跟我道歉麼？難道道歉不應該你主動來我的辦公室？”
“向你道歉？哈哈，米爾諾教授，你想多了。我隻是邀請伱來看些東西，我發誓，你會很感興趣。甚至接下來一周時間，你會沉溺於我給你看的這些，然後你會對我說，哦，杜根教授，我能理解你了，你沒有糊塗，但你能不能把他的郵箱給我？”
“他？那個華夏孩子？他又投了一篇論文？開什麼玩笑？論文機器也不可能這麼高效，除非是毫無價值的東西！”
“反正我已經邀請你了，如果你選擇不來，我會在半小時後找其他的審稿人。而且如果大家都認可這篇論文的話，我會選擇再次把這篇論文發到官網上預熱。就像你說的那樣，繼續消耗普林斯頓的公信力。
除非你們能趕緊把我從主編的位置上趕下來，否則我就有權這麼做。不過留給你們的時間還真不多了，畢竟這篇論文審核隻需要一周。而董事會願意支持我的人也許不一定能保下我，但幫我拖延些時間毫無問題。”
說完，洛特·杜根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不需要聽就能猜出來，那個脾氣火爆的家夥必然正在用飽滿的熱情跟以F開頭的單詞來表達有多麼希望跟他發生些什麼。
沒辦法，並不是每個數學家都有他這麼好的涵養，尤其是那些西部來的家夥。
這家夥的嘴巴就跟他的脾氣一樣臭不可聞。
而且洛特·杜根確定這家夥一定會忍不住來他的辦公室裡的。
不止是因為好奇，更因為此時這位丹尼爾·米爾諾教授大概率已經暴跳如雷，如果不來跟他吵一架，大概一整天什麼都做不了。
事實也證明了洛特·杜根的推斷沒錯。
根本沒用半個小時，十三分鐘後，門外便傳來嘈雜的聲音。
“哦，天呐，米爾諾先生，您……”
“滾開，我來找洛特那個混蛋，我建議你趕緊為他打911，因為等會我就要跟那個混蛋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決鬥，很顯然他會被打的很慘！”
伴隨著這暴躁的聲音，洛特·杜根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個魁梧的家夥衝了進來。
他甚至沒有打傘，渾身上下已經沾滿了雨水，尤其是頭頂那極具特色的金色頭發，本就混雜不堪，被細雨淋濕後，更顯得有些狼狽。
洛特·杜根安靜的看了眼跟在丹尼爾·米爾諾身後，一臉憂心的秘書，說道：“好了，出去吧，把門關上。另外千萬彆打911，我真的不想三個月之後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張來自醫院的賬單。”
秘書聳了聳肩後關上門。
好吧，她不喜歡這位米爾諾教授。
不止是因為那粗魯的舉止，更因為這家夥那邋遢的造型。
很難想象一位大數學家會如此不修邊幅。
相對而言杜根教授就好很多，除了房間裡桌子亂了些，而且從不允許其他人動他桌上的東西外，起碼身上總是保持著乾淨整潔的樣子。
……
“洛特，你最好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發誓，對你來說不打911絕對是你今年做出的第二蠢的決定，最蠢的決定當然是你把一篇沒有資格預熱的論文掛在官網上整整半個月。
該死的，告訴我，你的腦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好使的？讓人難過的是，你的愚蠢甚至開始可以媲美生活在華盛頓特區賓夕法尼亞大道1600號裡的那個老頭！”
“砰！”回應丹尼爾·米爾諾的是一疊厚重的資料。
在等待這位暴躁老哥來的時候，洛特·杜根已經讓秘書把喬澤的這篇論文打印了出來，並完成了裝訂。
“好了，即便要決鬥也請你花點時間先看看這篇論文，然後告訴我，然後告訴我這篇論文是否有價值。是否值得提前預熱宣傳。雖然你的確是個混蛋，但我從來沒有懷疑你對數學的敏感。畢竟能讓這麼多人容忍你那些難以忍受的缺點的確需要些本事。”
說完，洛特·杜根把論文拿起來遞了過去。
其實他是想直接從桌麵上推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