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然算是初春,霞光撒在碧院的琉璃瓦上,古樹在這短短幾日增添了幾抹盎然的蔥綠,輕拂過的風濕潤中帶著泥土的澀味。
靖穆帝封筆一月,寧如頌也迎來一月的朝假,他難得的不用早早離開碧院去處理公務,睜開冷凜的鳳眸,感受著懷裡的溫熱,垂首隻見賀玥枕著他的臂彎睡的香沉,稠麗清豔的小臉泛著紅,他就這樣靜靜的端看會,才動作緩慢的起身。
金絲挑繡的幔帳被撩起又放下,寧如頌下了床榻,裡衣的衣襟有些散開,隱隱約約的露出曖昧的紅痕,他本人卻絲毫不在意,出了寢殿到暖閣。
鴛鴦被中赴雲雨,實乃夫妻常事、樂事,有何不敢讓外人知道,更遑論一群卑微的宮人也沒膽子議論。
宮人伺候著他洗漱,小關子謙卑的跪在地上給他係著扣子,寧如頌雋雅疏朗的眉目中帶著不多得的閒散,他不疾不徐的開口,“孤先去練武場練武再回來,太子妃如果先醒了想用膳,便讓她先用,不用等孤。”
磨穿鐵硯、繩鋸木斷,清傲的太子在自己尚未察覺的日頭就學會了體貼。
“是,太子殿下。”宮人們跪地恭送太子。
總攏著所有的時間段,也就半年而已,要不是太子殿下時常要在長信殿麵見外客,怕是碧院都能將長信殿給頂替了。
再過了一個時辰,賀玥才悠悠轉醒,身子疲軟的半坐起身靠在床上,烏發散亂的落在肩處,她輕聲喚宮人進來伺候。
嗓音雖然輕緩,但是卻平靜無波。
殿外茉兒端著盛著溫水的臉盆,她是二等宮女,呂嬤嬤出於種種考量沒有分配給她重活,隻是端茶倒水罷了。
“太子妃是慈和良善的主子,你莫要起了彆心,做好當奴婢的本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呂嬤嬤陰沉著臉警告茉兒,茉兒畏畏怯怯的點頭,嬌豔的容色在晨間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更為動人,她的的確確是個稀世麗人。
“呂嬤嬤,奴婢定會遵守為奴的本分。”茉兒一副伏低做小的做派。
她感受著胸膛和手臂的疼楚,心裡哂笑一聲,怎麼任何一個人都覺著賀氏是一個溫良純和的大善人,賀氏奪刀刺進她胸膛的時候,可絲毫沒有留手。
茉兒就是當初的蒙麵刺客,性彆自然也不是女子,“她”實則為“他”,現在蘭國的情況不對,到處都有人追殺他,他得給自己找個安全隱蔽的躲藏處,大雲朝的東宮碧院就很不錯,還有著一位“慈善”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