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被桃姑姑帶進房的外男,語調溫吞軟和,小碧卻從那張矜華清雋的麵上感受到了極儘冷漠的剝離。
一個見到就明白他是身居高位的貴人。
主母被半強製性鉗住細軟的腰肢,擱放在案桌上,賬本散落一地。
“出去!”賀玥對著門口的小桃子和小碧嗬斥道。
小碧沒有見過如此狼狽的主母,眼尾帶著羞惱的濕痕,男子冷白勻稱的手指叩在主母的腰間,柔軟的布料壓出皺褶。
“是,主母!”小碧被門檻絆的一個趔趄,小桃子仍然一言不發的立在門口。
小碧想拉她走,可小桃子徑直跪下,她拉也拉不走。
“賤婢不聽主母的話,她聽皇後娘娘的話。”寧如頌憐惜的抬起另一隻空著的手揩著她的眼尾。
主母二字在舌根繞了一圈說出,特地的壓了壓,分外詭譎,語氣卻親昵無間。
“退下。”可寧如頌還是見不得賀玥難堪,出聲叫小桃子離開。
“是,陛下!”小桃子這才起身,這會兒情形調轉,反而是小桃子拉著呆愣的小碧離開,門被合的一絲不漏。
寧如頌感受著手底下顫抖的弧度,高大的身子俯下,頭抵在賀玥的脖頸之間,傳來陣陣溫熱,不是碰了就要化作流水淡煙消散而去的幻夢。
就算是幻夢,也是這一年裡他萬般的渴求。
寧如頌在來的途中想過很多遍,他該怎麼對待賀玥,她夥同段家欺騙他,玩了好一出瞞天過海、金蟬脫殼,欺君的大罪,他怎樣都不過分。
最好一條鎖鏈扣在她的腳腕上,把她關進永定宮,是她自己不願做皇後,那便無名無分的過下去,叫她寸步難行。
他諸惡儘沾,本就不是行善的好人,幾乎所有的柔情善意都給賀玥,可她不領情,摔了一地狼藉,現在她再次落在他的手裡,就該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本該如此的,這才符合常情慣理。
“玥玥,假死脫身,你可有過半分的愧疚?”寧如頌抬頭,側捧著賀玥的臉,手指微陷,以前病的最嚴重的最後一月,消瘦的過頭,看來在段家養了些肉。
賀玥掙紮不開,索性放棄,她終是成長很多,對上寧如頌不再驚畏斂聲,漠淡的柳葉眼凝望著他,“沒有愧疚,隻有解脫。”
為何要有愧疚,因為辜負了寧如頌的一廂情願嗎?
“解脫?”寧如頌坐下,輕而易舉的將她抱在懷中,激起了些怒意,眉目之間有鬱色,“你在皇宮我可虧待過你,我將你護著、捧著,那些嬪妃我也叫人拘著不礙你眼,你不願意處理庶務,我也從不強求,可你偏要來段家受罪。”
“段家算得上什麼好去處,外宅十三座,內宅五座,大大小小的事,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比皇宮少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