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行動前的通知與電話。
庫洛洛直接打通電話過去,那頭處於關機中。
這可不是少見,這是第一次發生,通常他找伊路米,對方隻要不在工作幾l乎都是秒回秒接的。
像這種玩失聯從未發生過。
你想做什麼?鬨脾氣也該有限度!
庫洛洛麵無表情地想,他覺得自己應該得有點火氣,至少麵對伊路米這樣咄咄逼人的態度時,不該再這麼平靜。
可完全沒有,庫洛洛發現比起怒意,他心底裡更多是在想伊路米此刻的情況。
七歲身體,受著重傷,不能回家,估計貓在城市中的某一角等他,現在的風裡充滿了濕意,馬上就會下雨。
還故意關機。
苦肉計?他覺得自己會吃這套?
庫洛洛忍不住的在心裡歎氣。
——你這是想讓我找到你,還是不想讓我找到你?
……
初夏季節氣溫不算太高,在下雨後反而還有些濕潤寒冷,現在已是傍晚,但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酒店外卻被警車圍得水泄不通。
還有不少身穿製服的警察將市區內幾l個重要交通要道圍住,不允許任何車輛與人出入。
好奇的市民皆被趕離現場,站在酒店外的警察麵色凝重,在警車交錯的燈光下,現場的氣氛緊張又壓抑,空氣中都是風雨欲來的血腥味。
議員烏I德離奇死在了一場極其重要的外交晚宴上,而在十日後便是大選的最後一輪投票的日子,作為最得民心的有力候選人之一,他的死亡很難不讓人想到是否是爭權奪利下的陰謀。
現在城中的大小酒店、旅社等場所都在被嚴格地盤查,地鐵、火車等區域更不用說,連機場都停飛了好幾l趟航班了。
不僅如此,這次來訪的他國公主所佩戴的國寶之一——安妮斯之心也下落不明。這簡直是安保上的重大失誤,警察查了所有的監控,卻連罪犯的蹤跡都沒發現一絲一毫。
犯罪者有幾l名,是否是團隊作案,一切的一切都無從得知。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或許殺了議員的根本不是普通的殺手。”有人議論道,“如果是這樣我們根本查不出什麼結果……”
“閉嘴!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另一道聲音聲嘶力竭的怒吼著,“封鎖市區內所有交通路段,我不管來的人是誰,讓他插翅難飛!”
“是!!”
就在距離警方重重包圍的中心區旁,變小的伊路米雖然沒到插翅難飛的地步,可也確實有了些小麻煩。
兩次的懲罰給他帶來的是身體的縮小和嚴重性失血的重傷,如果是原本的身體倒沒什麼,可這種懲罰如果放在一個七歲孩童身上就難熬了很多,即使用釘子暫時止住了血,身上五六個已經傷到內臟的窟窿所帶來的負麵影響,都在提示著他這具身體已經瀕臨極限了。
到了這種極端情況時,揍敵客家那苛刻到殘忍訓練的好處便完全展示出來了。
就算如此身體狀況非常不利,伊路米也依舊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和基本行動能力,甚至隻要給他休息一晚的時間,哪怕隻有七歲的身體素質,自身超強的恢複能力也能將身體調整到較好的狀態。
幼小的黑發殺手拖著過大的衣服走在無人的街巷中,這座城市在來之前他就看過地圖,整座城市的每一條線路都像打印般清楚的刻在他的腦海裡。
?本作者熊貓六六提醒您《論揍敵客長媳的自我修養》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市區中心的邊緣區域有一片待拆的老城區,巷子複雜且無監控,裡頭幾l乎已經空了,隻有偶爾幾l戶人家還在。這種地方很適合躲藏,按伊路米的潛藏技術,即使警方的人就在他一米外,也絕對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但有製約在還是被動了很多,他現在身體縮小沒有衣服,傷口也沒法處理,一個滿身是血七歲的孩童出現在街麵上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哪怕易容了也沒有意義。
而他又不能殺普通人,這種情況下再失去念肯定是最為不妥的選擇。
當然,伊路米還有好多種方式能立刻離開這裡,之所以最後選擇躲藏而不是離開隻是為了那個單方麵的約定。
今天到了電話中他通知對方來找他的時間,在零點到來前伊路米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雨滴越來越大,伊路米靠在街巷深處的角落裡聽著外頭警車呼嘯而過的聲音,那雙漆黑到不見底的眼中看不出一點情緒。他現在進入了“絕”的狀態,連呼吸都杳不可聞。
身上的血跡被簡單地清理過,但因為雨水難免又滑落在地麵上,形成了幾l個小小的紅色水坑。
他的身體冷得像冰,所有儲存的能量都在修複著這具破損的幼小身體。
一國至寶安妮斯之心被他握在手中,他拿起來看了看,在這麼暗的光線下,這塊寶石依舊璀璨奪目,迷人至極。
但伊路米對珠寶沒什麼興趣,會去偷是因為委托,隻不過這次委托卻是他故意選擇的。
庫洛洛真的想要躲起來的話,沒人能夠找到他,他隻能用這種自損一千的方式把庫洛洛給逼出來,而對方會不會如他所願,這答案就連伊路米自己都不知道。
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是第一次。
幻影旅團的團長從不會對失去興趣的事物多做停留,隻要庫洛洛決然想走,那便誰都找不到他的痕跡。
黑發殺手擦了擦臉上的血,用舌尖舔掉,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
受傷對於他來講是家常便飯,也是訓練的一環,疼痛從不會對他造成任何負麵情緒或者抵觸,但庫洛洛會。
那個人能輕而易舉地調動他的喜怒,完全出乎意料。
這對殺手來說本該是禁忌,是觸碰到死穴的命門。
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點繁星,雨滴卻不斷砸落在地麵上,老城區隻要沒有外麵的警車聲響,安靜得就像個鬼城。
看不見的壓抑和黑氣籠罩著黑發殺手小小的身體,庫洛洛這種隨性的作風對他而言已經到了忍受的極限,他需要對方做個選擇,為他自己做個選擇。
上次那通電話是他給庫洛洛的最後通牒,如果庫洛洛這次會來找他,那麼他就暫時把對方消失兩個多月的事當作沒發生過。
但如果沒有來,還繼續躲著他的話,他就要遵循內心裡最直接的想法——用儘一切手段殺光旅團,再把庫洛洛關起來。
旅團是那個人的歸所,是他生命的延伸,他會如此有恃無恐,在除了對自身能力的肯定外,旅團的存在也占了很大部分的原因。
那些蜘蛛們都是障礙,隻要有他們在,庫洛洛就不會徹底地屬於他。
但反過來說,隻要沒了旅團,庫洛洛不就隻剩下他了嗎?
陰暗又暴戾的念頭充斥著腦海,有那麼一刻伊路米甚至無法壓抑自身的殺氣。
先前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完全是出於製約合作的融洽,以及庫洛洛一直以來都十分配合的態度。再加上想要殺掉旅團所有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需要非常周密的計劃和安排。
如果庫洛洛能一直維持著先前和他相處的模式,伊路米也能暫時不去考慮太多。
但一切都因為對方一意孤行的離開而變了,庫洛洛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庫洛洛。
伊路米想著,不由輕輕一笑,臉上流露出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殘忍愉悅。
他不想庫洛洛死,隻要對方永遠待在他身邊就夠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哪怕把人變成傀儡也行,至少這樣的庫洛洛能完全在他的掌控與監視下,更不會離開了。
至於如何殺掉旅團的事可以和西索合作……那個男人的目的就是要和庫洛洛打一場,而旅團對西索來講其實也是個妨礙,他們兩個之間完全可以好好地談一談。
伊路米歪了歪頭,如深淵般的眼空洞到嚇人,但嘴角卻噙著淺淺的笑意。
他現在都說不清楚庫洛洛究竟選哪個會更滿足自己心底最真實想要的,對方能出現固然很好,但若能一勞永逸地徹底斷了對方的後路,似乎會更加完美,這樣就不會再有礙眼的人了……
已經十一點半了。
伊路米估算著時間,他抬頭看了眼又變大的雨勢,走到了一個廢宅裡,換了個藏身之處。
傷口又開始流出血液,僅憑釘子的控製已經不夠了。可伊路米完全不在意,他還要再等一會,等到淩晨後店鋪全部關上,他就潛入醫院給自己做最簡單的治療。
就憑著警方的那些警備對他而言,和如入無人之境也沒有任何區彆。
等治療完了,他就可以換個城市,等恢複原身後再回去。
雨越下越大,寒冷的雨滴濺落在地麵。
伊路米心下打算著,忽然意識到了一點——他居然從未想過庫洛洛會出現的可能性。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情緒占據了整個心臟,難受的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
伊路米有些疑惑,不禁伸手摸了摸,過了許久,他才慢慢垂下手臂。
他早就知曉對方的選擇,做這麼多,或許隻是在等自己的答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