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空的目光劃過她的手腕、她的雙眸,最終停在她嫵媚明豔的唇瓣上,他眼神沉的厲害,黑眸透出幾分冷肅,片刻後,蘊空冷淡回禮,再也沒抬過頭。
*
在酒樓簡單吃點東西,越浮玉返回公主府。
進門時,管家正在指揮小廝,往府裡搬禦賜的獎賞。
她剿滅山賊,解決了嶺南的沉屙宿疾,是大功勞,再加上昨天被李侍郎汙蔑,皇上心疼她,又私底下填了不少,結果就是,金銀珠寶不要錢似的往她府裡送。
越浮玉隨便打開幾個箱子,都是尋常的寶物首飾,偶爾夾雜一些補藥,應該是鄭皇後讓送來的,意外的是,還有幾箱布料。
管家告訴她,“親蠶禮快到了,皇後娘娘讓您做幾件新衣裳。”
親蠶禮,皇後率領眾嬪妃祭拜蠶神,獎勵農桑。
越浮玉在嶺南呆了半年,最艱難的時候,吃飯都困難,更不用說做衣裳,誰家小仙女能忍受半年沒有新衣服呢!
她挑起一塊織金流雲錦,果斷吩咐管家,“叫裁縫來吧。”
……
鄭皇後不僅送來布料,還有幾箱成衣,越浮玉閒著沒事,都試了一遍。
她這半年清瘦不少,纖腰盈盈一握,最多一掌寬,該大的地方卻一點都沒瘦,胸前飽滿豐盈,雪臀圓潤緊翹,衣料一裹,驚人地窈窕嫵媚,簡直像話本裡勾人心魂的豔鬼。
白櫻和女裁縫給她量尺寸,兩人量著量著,臉都紅了。
白櫻低頭給她係腰帶,眼神躲閃視線遊移,“公主,你的腰好大,不、不是,你的胸好細。”
越浮玉沒忍住,勾唇笑了。
試了一下午衣服,很快到晚上,用過晚膳後,蘊空準時敲門。
自從發現和尚誦經能治療失眠,越浮玉對蘊空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給對方準備了新的蒲團,泡了一壺龍井,都放在床榻附近,中間用屏風隔開。
她自己換好寢衣,躺在床上,準備聽困了直接入睡。
屏風是皇上今日送來的,上麵繡的山水畫,越浮玉覺得不錯,就搬過來了。
但她不知道,這屏風材質特殊,用的是月影紗,燈光一照,屏風外側就變成半透明,能朦朧看見裡側的事物,類似於單向玻璃。
而蘊空那一側,正好是屏風外側。
蘊空低頭走進房間,坐下時,正好看見這一幕。公主側躺著,薄被搭在腰間,勾勒出纖瘦的腰肢,兩條小腿交疊著,隱約露出纖細的曲線,凸起與陷落,光影模糊,曼妙得如同朦朧霧山。
兩人距離不遠,蘊空甚至能看清她指甲上新塗的粉色,以及胸前……
蘊空眼神驟冷,聲音如冰似寒,“公主究竟想做什麼?”
越浮玉正準備睡呢,眼睛都閉上了。聽見這聲冷冰冰的質問,一愣,“本宮做什麼了?”是龍井的問題麼?沒聽說僧人不喝茶啊?
蘊空垂著眼,瘦削的下巴繃緊,薄唇抿成一條線,氣壓很低,渾身流露出壓抑的冷厲,“您三番五次引誘貧僧,究竟所為何事?”
算上今天,兩人一共才見過四麵,怎麼就‘三’番‘五’次了?
越浮玉也不困了,抬手拄著下巴,另一隻手把玩著垂落的長發,微微勾起唇,笑意冰冷不達眼底,“哦?本宮怎麼引誘你了?”
“故意撞在貧僧身上,故意讓貧僧夜裡來誦經,現在還……”蘊空頓了頓,並未直說出口,但聲音冷冽,帶著點譏誚,“公主,貧僧是出家人,恐無法接受你的好意。”
越浮玉沒有開口。
兩人都沒再開口,房間內寂靜無聲,偶爾晚風順著房門吹進來,吹動蠟燭,發出劈啪的爆裂聲。許久後,越浮玉動了。
她起身繞到屏風後麵,抬手勾起蘊空的下巴。
她下床時沒穿鞋,又隻穿著睡裙,裙擺還未到膝蓋,動作間起伏飄動,兩條細長白皙的小腿晃入眼中,蘊空冷淡地彆過頭。不一會兒,下巴被抬起,一縷長發落在眼前,蘊空以為對方要說什麼,冷漠抬頭。
沒想到剛抬眼,驀地撞入一片白膩雪色,深處似乎還有一抹紅,若隱若現沒入衣領,蘊空呼吸沉了沉,未等開口,脖頸突然傳來一陣酥麻。
越浮玉彎著腰,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慢慢地從他的喉結劃到耳後,又輕輕劃回去,動作很輕,像是雨水親吻皮膚。往複幾次,忽然,她湊到近處,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
越浮玉貼著他耳邊,輕笑道,“大師,這才叫勾引呢。”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好像一小束火星,順著他耳邊劈裡啪啦炸開,一路躥到尾椎,蘊空猛地起身,接連退後數步。他退得太遠,甚至撞在窗戶上,力氣之大,直接撞得窗戶砰一聲。
蘊空盯著她的眼睛,冷怒從黑眸深處溢出,冷冽又陰沉。
越浮玉嗤笑起身,從嚇傻的丫鬟手裡接過外套,隨意披在肩上。她撩起壓在衣服下的長發,慢悠悠道,“本宮明日就讓父皇收回成命,大師不必再來誦經。”
她轉身,頭微微仰著,視線卻是垂落的,豔麗的眉眼下壓,明滅火光倒映在瞳孔中,嘲諷又鄙薄,“現在,你可以滾了。”